她這般說,趙思柔也就罷了。細想想,若換作是她,恐也做不到。不,不是若換作,不然她和陳筠……
不對不對,自己怎麼将李清儀和陳萚,與自己和陳筠比将起來了?怎麼說,好歹陳萚畢竟不是李清儀的血緣兄弟啊。
應該,不是吧?
李清儀也覺得有趣:“皇後娘娘,你說你們祁王殿下,和我哥哥長得有幾分相像,天底下真有這麼巧合的事嗎?”
趙思柔道:“有的吧。不是都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兩個從未會過面的人,便是長得一模一樣,也是有的。”那些志怪傳奇裡,不總有這樣的故事麼?
傍晚陳萚來鳳儀宮接小黑。李清儀已經走了,趙思柔看鶴雪捧了個皮球,正跟小黑玩扔球。
看見他來,趙思柔故意笑道:“再這樣下去,我可要收費了,又要替你管狗糧,還要替你帶狗玩。”
陳萚也笑:“行,我會照顧你的生意的。”
趙思柔再也憋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陳萚奉上他從宮外帶回的糕點,依舊是沈記的。
“又去看沈老闆啦。”趙思柔笑眯眯接了,還不忘打趣他,“你若是真喜歡,不如待你王府建成,就招她進去。既能随時吃上熱騰騰的,還能為她遮風擋雨,豈不兩全其美?”
陳萚一聽就知道,她又在暗搓搓的地給自己拉紅線了,這讓他感到煩惱卻又無奈。
“沈老闆有她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他說,看小黑撿了球回來,也不去鶴雪身邊了,徑直在他腿邊坐了下來,便伸手去摸了摸它的腦袋。
趙思柔看鶴雪氣呼呼走到自己身後,她安慰地将糕點賞給了她,又道:“有時候我還挺羨慕沈老闆的。”她的人生,足夠書寫一部傳奇了。而趙思柔自己,這一生平平坦坦,毫無可言之處。
陳萚卻不這麼想:“或許,她自己并不這麼想。”
是啊,趙思柔想了想也這麼覺得,子非魚,誰能知道誰的真正想法呢?
“還是管好自己,做好自己的事吧。”她歎了口氣,又振作道,“聽說今日出宮,南安王世子也同你一道去了?”
“是。”陳萚點頭,“他對京中風物都很感興趣,我便帶他四處逛了逛。”
“那還真是辛苦你了。”趙思柔道,“皇上最近政務繁忙,還好有你在。”
她這話說得就有些生分了,這讓陳萚也有些不爽。但他更不爽的是,她說這話的時候,是站在陳筠那邊的。
趙思柔自己也有些忐忑。陳筠忙倒是真的,但不是忙于政務,而是忙着畫畫寫字刻印章。最近他在後宮的時間越來越長了,有時候是在楊才人的沉香宮,偶爾也會去蔣婕妤的宜春宮,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在鄭美人的瑤華宮。
有一次天氣好,趙思柔去禦花園閑逛,恰好碰見陳筠帶了鄭美人、蔣婕妤、楊才人一道,對着一叢綠菊吟詩作畫。那場面,頗為風雅。如果最後婉昭儀沒硬要混進去還打翻了一方硯台,毀了他們的畫作的話。
趙思柔覺得,這後宮真是越發地和諧了。
隻是前朝的議論聲卻越來越大了。
長平大長公主照例進宮的時候,待遣退了宮人,劈頭蓋臉對趙思柔又是一通說講。
趙思柔很是費了些功夫,才鬧明白了,原來将近五日,陳筠都沒有上朝了。她縮在宮裡不出去,也不過問,身為一個皇後,實在是失職。
正懵頭懵腦呢,徐太後那邊也來人了,說是要請皇後娘娘過去說話。
長平大長公主當了徐太後宮裡人的面,冷哼一聲:“我說什麼來着,便是我不講你,你婆婆也要來講你了。”
那個傳話的公公面上很是難堪。
許是因為大長公主的話先傳到了徐太後的耳朵裡,見了面,徐太後倒沒怎麼為難趙思柔,不過就是責問了幾句,皇帝是不是病了,若是病了,生的什麼病,吃的什麼藥?若不是病了,為何不去上朝?唠唠叨叨,最後免不了還是要說教趙思柔幾句。
趙思柔慣擅長心裡翻着白眼,面上還一副謙卑恭順的模樣,隻等這場無聲無息的暴風雨過去。
真是笑話了,她又不是十二個時辰都貼身伺候着陳筠的,那麼關心,怎麼不親自去問陳筠,反倒要來責問她?
好容易從徐太後處解脫了,鶴雪憤憤不平,道出了如上相似言論。
莺華安慰着鶴雪,也順道說給趙思柔聽:“你傻呀,咱們主子是皇後,六宮之主,皇上明媒正娶的妻子,一飯一湯,一針一線,按理都是要過她的眼的。這時候太後娘娘若是不問主子,去問了旁的妃嫔,那才叫問題大了呢。”
鶴雪嘟囔着:“要我說這什麼皇後、妻子都怪沒意思的,皇上自己也是個手腳齊全的,紫宸宮裡又有那麼些貼身伺候的宮人,還顧不過來嗎?出點事兒就要賴上咱們娘娘。”她翻了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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