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開口:
“有天主人突然問我:六七,你相信輪回嗎?
不等我回答,主人又說:我有點信了,你說,憐是不是和我師傅很像,她會不會就是我師傅來找我了,這樣的話我去幽冥找師傅會不會找不到了你知道嗎,她很喜歡我……”
“……我是她殺父殺母的仇人,她想殺我……”
“主人那晚很啰嗦,說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話,最後又一句話都不說,喝了一整晚酒。
主人其實是不信輪回的,隻有尋找過黃泉的人才明白其中的絕望,這是夢和現實的距離,所以後來主人愛上了喝酒,她說醉了就會相信了,很多不敢做的事也就敢做了。”
“我很羨慕你,我很喜歡主人,愛的那種,但主人心不在我……”
“……”
“……那天是……”
腦中又是那蓄滿淚光的雙眼與害怕得一直發抖的身體。
“那師傅殺了我吧……我想去找師傅了……”
那天過後,十二月錯心甘情願地躺在床上,任她宰割。
憐又淚流滿面,修為盡散的她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向着證道山。
桃谷外,一屍傀儡早已備車等候多時。
安安,你不要死好不好,隻要你活着回來,就當十二月錯死了……就當她死在了舊夢刀下……吞下誓花的人如果背叛了蔓湖就會修為盡散,從此無望大道,淪為凡人。
照魂
證道山上,樂安又回到夢斷的地方。
她站在落罪台上,在她前面是那根當年綁着她的石柱,周圍鐵鍊散落着。
在她身前是獨自上山的忘海,在她身後的是證道山諸多門人弟子。
她站在那一動不動,在她身後的一衆人也絲毫不敢異動。道生躺在冰涼的地面上,仿佛丢了魂,眼睛卻一直未曾離開于他有師徒之實的樂安。
大雨不曾停歇,但他知道樂安濕透的臉上有淚,她在哭。
道生本該守住這裡的,他不怕打不過,但眼前這人他如何下手?盡管他從未說過什麼,承諾過什麼,可這個人早已是他的白月光。世間本無雙全法,于是他自斷經脈于此,如此,既不違背他自身的意願,也沒有對不起師門。
一陣嘈雜聲過後,證道山上齊聚了天道宗所有的戰力,其中,當年逼死樂顔的李管事也赫然站在其中。
“當年就不該放過你,樂安,你真是有辱師門,做了這麼多壞事,還敢回來?!”李管事呵斥,真是一如當年那般的威風。
可她樂安淪為這樣,還不是拜他所賜!如果不是他,她如何能從當年天真無邪的小姑娘變成死花之主?她如何能忍心犯下這諸多惡行?
都是是得益于他,給了她一個不得不前行的理由!
“為何不敢?hahahhahahahaahah……”
笑容逐漸癫狂,當初在蔓湖那般危機之時也隻肯吞下一顆的斷魂丹被她整瓶拿出,一股腦地吞下,更有許多跌落在地。
“碰!”瓶子破碎,她眼裡滿是悲意,最終還是化作了悲恸的哭聲。
多說無益,這世間還是要拿拳頭來說話,勝者為王!
這場戰鬥血流漂橹,樂安化作了一個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殺戮機器。正道山頂,忘海張開雙臂,擁抱雷海。
“唉!”一聲歎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先生出現。
“早知如此,當初或許就不該幫你。”
“天意如此,你欠我師傅一個承諾,而這……也是他們該受的懲罰!”
“罪不在他們。”
“立場不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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