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虹心虛,許半夏說得沒錯,一下襯出他前面說辭之蒼白。如果不說出真相,不用說,許半夏肯定不會是明天才行事,可能今晚他就得開始躲避追殺。但如果說出真相,許半夏又會如何反應?前面隻有兩條道,兩條都不是康莊大道,選前者,注定坎坷,選後者,或許還有生天。屠虹沒有其他選擇,隻有竹筒倒豆子,詳詳細細把他們公司的計劃托盤而出。許半夏一邊“嗯嗯”地聽着,一邊舉步走向老蘇的辦公室。原來也不過是一場商業大戰,一家垂涎另一家的上市公司外殼與手中的土地資源,明着不敢硬捋虎須,怕死無葬身之地,隻得委托屠虹的公司暗施手腳。而她許半夏正是無意撞上蛛網的昆蟲。果然被趙壘不幸言中,否則也難免被吞噬的命運。看來以後看見帥哥就有好感的花癡行徑得改一改了。聽完電話,許半夏隻是一聲“知道了”,便關機。知道屠虹在電話那段肯定是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但不管他了,他做那麼多,受那麼點懲罰,不算過。可是,如果放過屠虹的話,自己怎麼辦?如果沒有什麼表示,邪火上身将是必然的結果。原本是可以不打這個電話,知道不知道真相都無損屠虹将給她造成的傷害,可是,見到那個撿垃圾老婦的時候,她已經心軟了,那一刻,其實心中主意已改,隻是心頭不平,硬是要把屠虹的真相逼出,才算平衡。沉吟着擡頭,卻正好對上老蘇老大一張臉,吓了一跳,往後倒退一步,這才道:“老蘇,你幹什麼裝鬼弄神地吓我?”老蘇委屈地道:“你自己進來後就一直發呆,跟你招呼都沒用。你沒事吧?臉色還好的。新年快樂。”許半夏把心事撂一邊,沖老蘇道:“新年快樂,老蘇。我知道這個大好時光你一定在上夜班,果然。我有心事,我既不想助纣為虐,又不想傷及自己,可是暫時還沒有想出折中的辦法來。頭很大。本來我是準備自己身家性命要緊,惘顧上千人痛苦的,可是看着類似那一幕又真真切切在眼前重演的時候,心裡忽然不忍。老蘇,換你你會怎麼做?”老蘇幾乎是很快就道:“如果拿那麼多人的痛苦,換自己的逍遙,胖子,你不會安心的吧。”許半夏心裡一震,看着老蘇道:“呀,這個關系我倒是沒那麼深考慮過,我是一想到自己有難,趕緊就想辦法逃難了。拿我的逍遙換……還真是換來的,難怪趙壘叫我不要作惡太多,确實會害很多人的。”說着想到攙扶着夜晚出來撿菜葉的刀工和胡工,如果經自己的手導緻很多類似現象産生,真的能安心嗎?“我說什麼都得想一個兩全的辦法出來。”但心裡又隐隐覺得,真要是非此即彼的話,也隻有眼開眼閉了。老蘇見許半夏難得的一臉沉重,可又幫不上忙,隻有給她倒杯水。這時有人叫老蘇出去看病人,老蘇隻能離開。許半夏抱住頭亂想,可是一團亂麻。見老蘇很久沒有回來,幹脆走到外面去挨凍。外面雖然不是冰天雪地,可高樓卷下來的風也不弱,吹得人透心涼。可被風這麼一吹,腦袋倒是清醒了,趕緊返回房間,老老實實爬上那麼多的階梯,開機給東北那人發短信,“差點被人利用,對不起。許半夏。”才發出沒多久,那人電話就進來,聲音沒什麼表情,道:“你怎麼發現的?”許半夏道:“您問出來的,您問我還有什麼事,我總覺得有蹊跷。這一想,想出纰漏。不過我跟您的利益是拴在一起的,您應該相信我不會多事。但我還是想跟您說明。”那人道:“這件事,是我高估你,你低估我。”許半夏稍稍打開窗戶,呼吸一口冷氣,腦子動得飛快,道:“是,我年輕識淺,考慮欠周。但我沒低估您,隻是我不跟您說明,我寝食難安。”那人淡淡一笑,道:“不,你還是低估我。”說完就收線。許半夏看着手機發怔,什麼叫“你還是低估我”?可是能不給他說明嗎?不說他都自己問出來了,等她說了他又這麼表示,明顯隻是表明他的高姿态,意思是他明察秋毫,你不說他都清楚,你怕個什麼,說了反而是懷疑他的英明。着實有點做作。不過這樣是最好,以自己的低姿态,換取那人的輕視,反而不會因屠虹而延禍上身。也可見,他早就不相信屠虹的郵件是朋友義氣,不相信隻是幫她許半夏出氣那麼簡單,他可能早在許半夏去東北前就盯上屠虹。這一想,頓時後怕起來,老天,這要當時沒跟他說明自己的利益是如何與他挂鈎在一起,而且又頭腦發昏自己過去調查屠虹列出的問題,會不會最終給抛屍小興安嶺?别以為當初制伏過他的手下,真要動手,自己哪是地頭蛇的對手?說起來,當時的運氣真是說不出的好。當時如果有稍微的行差踏錯,都已經可以死上幾回。越想越是手腳酸軟,頭皮發麻,頹然坐于不知誰的椅子上發呆。屠虹,屠虹,真是害人不淺。這個人,以後是不能再交往了。過一會兒,老蘇進來,見許半夏臉色蒼白吓人,忙過來關切地問:“胖子,問題對你不利了?需不需要我幫忙?”許半夏連擺手都懶得,隻是虛弱地道:“吓死我。原來上個月我是九死一生。”老蘇不明白許半夏說的是什麼,但看她的臉色,也知事态嚴重,不由急問:“現在還有沒有事?”許半夏搖搖頭:“都沒事了,沒事了。”仿佛是為取信于自己,又說一句“沒事了”。老蘇一點不覺得真會沒事,可是又知道憑他本事,許半夏要不說,他問不出來。很久,許半夏才擡頭道:“老蘇,你最近好嗎?有沒有找了女朋友?我可是找了個我很喜歡的男朋友。”老蘇一愣,說了聲“恭喜你”,便沒了聲音。許半夏見此便起身自己離開。告訴老蘇,讓這個老好人可以斷了想念。回到家裡,取出老坑翡翠,拿紙袋裝了。那灘水太混,那人太深,她許半夏道行不深,到此為止。派個專人送翡翠上去,此後決不再涉入。至于太監,他愛去哪裡就哪裡吧,放在那人手裡,指不定會是更大的定時炸彈。元旦似乎是個分水嶺,過了這麼短短的一天,許半夏身邊的許多事情紛紛啟動。屠虹應該是上路了,可是一直沒有傳來相關文章上報或上雜志的消息。不知是他最終忌憚,還是被東北那人出手掐死于編輯之手,都有可能。但許半夏不願去問屠虹,更不敢去問那人,究竟有沒有出問題,反正隻要每天看一眼股價便知。那隻股票一直隻有小幅波動,在正常合理範圍内。一樣是上市公司,許半夏在關心股票的時候,也留意了一下高躍進的股票,似乎也沒什麼動靜。倒是高辛夷傳來消息,說高躍進動手把修姨搬出湖邊别墅,搬去高躍進老家,高躍進化工基地附近的一個縣城,住到高躍進以前住過的三室一廳房子。高躍進給她安排了一個保姆,貼身伺候。不過許半夏猜測,所謂伺候,更準确地說,應該是監視。高躍進豈敢視懷孕的女兒的安全為兒戲。從那時起,許半夏的手機再沒來過騷擾電話。對于伍建設來說,這一回的政府機構辦事特别雷厲風行,元旦一過,立刻下發整改通知。伍建設最先也不當回事,自己帶着笑臉上去周旋,叫工廠繼續生産。沒想到他在陌生地界的機關裡面碰到了太極拳,回頭鑫盛,水電已經切斷,廠門外圍了一群抗議的本地農名。大家有的看了電視,有的聽了傳聞,聽說有人毀了他們的農田,誰不憤怒,知道元旦工廠停工,所以元旦過出,大家張三喊上李四,阿毛拉上阿狗,老老少少把鑫盛大門塞了個水洩不通。伍建設見衆怒難犯,掉頭就走。但是,第二天,他的母公司也上了電視,拍電視的人水平很好,正選在大氣氣壓最低的時候,一蓬黑煙沖出煙囪,沒有直上雲霄,而是黑壓壓彌漫開來,遮天蓋地。一看就是污染極其嚴重的樣子。于是第二天當地環保就找上他,不過鄉裡鄉親比較好說話,于是伍建設探知,因為他一連上了兩次電視,上頭極其重視,連夜電話下來要求嚴肅處理,務必停工整改。以前勾肩搭背的兄弟隻有遺憾地跟他說,上頭的決定,他們也沒有辦法,老兄你多擔待。伍建設終于知道自己不慎,不知撞了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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