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已無早上初聞此事時候的愉快,心裡隻有愧疚。在辦公室裡坐不住,出去找朋友聊天,多的是做貿易的朋友,生意不忙時都閑得慌。隻是這一天許半夏時時怔忡,尋思起來,隻覺自己這回做的事太傷陰德,被人罵不得好死也是應該。隻是許半夏總是弄不明白,那個戰戰巍巍遠遠立着,數着佛珠念念有詞的老太嘴裡的話是什麼意思。“不得往生”?好像還滿玄的。中午吃飯時候,許半夏瞅個閑出來到車上,手機上網google了一下,反而啞然失笑,原來是個比不得好死還要厲害的詛咒,海灘毀都毀了,靠一個老太太念念有詞有什麼用?她許半夏又不信佛,咒她活着時斷子絕孫她還會震動一下,往生?今生還顧不過來呢。這一想反而心情好轉,開車去郭啟東那兒送回扣。第一票生意,都在試探着對方的信用,提前把回扣送上,足以讓郭啟東明白她許半夏的誠心,方便以後長久“合作”。郭啟東的辦公室裡坐着不少人,房門像煙囪一樣往外吐着香煙。許半夏便不進去,在門口等着郭啟東轉過眼來,與他打個招呼,又指指裘畢正的辦公室,這才離開。相比之下,裘畢正那裡雖然冷清,不過另有一番旖旎。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大概是出納文員之類的,正細聲細氣地教着裘畢正用電腦。紅袖添香,似乎古往今來的男人都是很喜歡這個調調。存在即是合理,許半夏一直這麼認為。許半夏同時認為,一個人要沒有七情六欲,那才是最百毒不侵,難以接近的。裘畢正當然也不會覺得難堪,一見許半夏便吩咐那個女孩出去倒茶,裘畢正對人之熱情是業内公認的,都說他很爽,像個大哥樣,就是肚子裡的墨水太少,所以到一定地步後就不能上進。“小許,怎麼有空過來?難得啊。”許半夏笑道:“我那裡海塗上面翻了一隻機油船,廢機油的氣味熏得人頭痛,所以跑出來避難。”裘畢正卻笑道:“都說你喜歡看廠看設備,是不是聽說我這兒有條新生産線上馬,等不住來看了?走,我陪你去看看。”許半夏看了眼裘畢正的白色涼鞋,開笑,道:“還真不能在老江湖面前打馬虎眼,一眼就被裘總看出我的用心。不過裘總穿得那麼整齊,還是别親自下車間了,叫個人……”裘畢正那裡知道許半夏此行目的,還以為自己真猜對了,得意地起身道:“咳,你還跟老哥我客氣,咱們誰跟誰啊,走,我陪你去看。已經好幾個人來看過了,趙總也來過,看了都說好,小郭到底是搞技術出身的,上條新線别人要半年,他三個月就好。”主人既然那麼熱切地要獻寶,你要是不給他展示,他憋在心裡還難受,所以許半夏笑嘻嘻就跟着裘畢正下去車間。果然,簇新的一條生産線正生産着,燈光也是新的,所以很亮堂,設備的犄角旮旯處也看不見陳年老垢,煞是好看。不過許半夏從機尾看到機頭,心裡犯疑:為什麼少了一道原料平頭的工序?看工人上料時候,原料都是預先平頭過的。按說郭啟東是個很懂行的人,他應該明白在線平頭的話成本不知要節約多少,按常規來說,他不應該會忘記添加這一道工序。再說,車間也是特别為配合新設備獨立建造的,不存在占地局限,導緻必須簡化某些設備的問題。許半夏明白這其中一定有鬼,所以對此不予置評。隻是連連誇說這條生産線上得好,本地目前這種産品正缺,上了這條生産線保證穩賺不賠。隻是裘畢正聽了皺眉道:“可能是剛上新線,成本一直下不來,我又不知道問題出在那裡,不過據說新生産線上去,不賠已經算好了。一般新線都是很會出廢品的,我們起碼廢品不多。”許半夏隻在心裡隐隐有個譜,不過還沒證據,即使有證據也不會說出來,現在對她來說,郭啟東比裘畢正要緊。隻是笑嘻嘻地道:“可不是,小陳吊着脖子等着從裘總這兒收廢品,他現下不知多失望。裘總啊,新線上馬,不賠就是賺了。我聽那些搞工廠的人都這麼說。”裘畢正聽了呵呵地笑,一看手表,道:“小許,你晚上沒飯局吧,我們一起吃飯,我叫上馮遇。”上去辦公室看時,郭啟東那兒的人已經走掉一大半,裘畢正站在門口道:“阿郭,晚上你别安排,我作東吃飯。”許半夏不知道這話聽在自主意識極強的郭啟東耳朵裡是什麼感覺,不過見郭啟東笑道:“好啊,你們等着,我叫一下趙壘,看他有沒有空,他總說要與我們聚聚,埋怨我不給他機會。”說完就拎起電話。裘畢正見此很感興趣,走進去旁邊候着。許半夏趁機出來,到一僻靜處給童骁騎打手機:“阿騎,你最近有沒有給郭總的公司運過這種規格的材料。”說完便報可個大緻規格給童骁騎,“運到哪裡了?”許半夏的聲音不可能重,免得被郭啟東或裘畢正聽見,但童骁騎正在車上,大卡上面的聲音夠大,聽不清楚,在那一頭連連問什麼。許半夏幹脆關掉手機,發短信給童骁騎。沒多久,童骁騎回短信回來,說這種材料沒如其他的那樣運到郭總公司,而是拖進一個類似許半夏的堆場那樣的地方,第二天再從那裡拉到郭總公司。許半夏一看短信,就明白童骁騎的話證明了她的猜測。因為她一眼就看出新生産線用的是什麼原料,既然少了道最初平頭的工序,就說明這道工序一定在其他地方完成,幾乎可以肯定,童骁騎運貨進去的堆場就是完成這道工序的地方。作為一個很出色的技術人員,郭啟東不可能在安排新生産線時忘記這道平頭的工序,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他是存心的。很可能,那個做平頭的堆場就是郭啟東自己的,因為平頭設備技術含量低,價格便宜,安裝方便,郭啟東負擔得起。這人也真做得出來,擺明着是斬裘畢正這個不懂行的大老粗。許半夏很看不起郭啟東,覺得這種招數不入流。趙壘答應了郭啟東的邀請,還說要帶個朋友過來。而沒想到馮遇卻對裘畢正說他今天答應回家給太太兒子做飯,出不來。許半夏一聽就知道馮遇一定又是坐在麻将桌邊下不來,便自告奮勇地去拖馮遇。馮遇在公司,果然坐在麻将桌邊鏖戰,看見許半夏進來就笑:“胖子,你怎麼不放過我?”許半夏例牌趴到馮遇太太肩上壓得她鬼叫才笑嘻嘻起身,道:“知道你搓麻将,本來也不會來影響你發财。不過今天趙總也出席,是郭啟東請的,我想起你說過很想找機會與趙總吃頓飯,在裘總那裡又不便拿趙總的名頭來勾你,搞得裘總這個要面子的沒意思。隻好過來請你。怎麼樣,去不去?你要是去的話,我還有一件有趣事跟你說。”馮遇尴尬地隻是看着他太太不語,還是他太太好不容易從麻将堆裡擡起頭道:“胖子,你隻要給我找到牌搭子,随你們去哪裡。不過你得先把有趣事告訴我。”許半夏笑道:“阿嫂,我早知道你肯定是這句話,放心,小陳已經在路上了。那件有趣事等馮總回家再說給你聽。”馮太太“哼”了一聲,不再說話,她看着許半夏是女人,又是馮遇絕不會喜歡的胖子,多日接觸下來感覺這人不錯,所以老公與許半夏出去她比較放心,有許半夏在,他們總不會去什麼聲色場所,總得避諱一點。等小陳感到,馮遇才依依不舍地離開麻将桌,一步三回頭。見吃飯還早,兩人先坐到辦公室聊天,馮遇幾乎是坐下就問:“什麼有趣事情?快說。”許半夏笑着把今天在裘畢正公司看到的情形說了出來,一邊抽出馮遇放在桌上的地圖,指着一點道:“喏,就是這個地方,你和郭啟東早就熟悉,認識這個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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