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麟嚎得撕心裂肺痛徹心扉,不一會兒就有人被哭聲吸引過來。
賣馄饨的攤主看到有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躲在角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原本白淨的臉被憋得通紅,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急忙趕過來查看。
“哎喲哎喲,是哪家的小娃娃在這裡哭喲!”
“嗚嗚嗚嗚……我想回家——嗚嗚嗚嗚……”鄭麟抹着眼淚,抽抽噎噎地哭訴。
他已經把他能想出來的法子都試過了,卻怎麼都找不到回家的方法。
小孩子身上的衣服料子都是上好的,怕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小公子與家仆走丢了,攤主抓抓頭發,擡頭看看周圍。
那些路人行色匆匆,有的停下來多看幾眼,也覺無趣地離開了。
“哎,就讓他在那等着,會有家人找來的,當心被當成人販子,快來給我煮碗馄饨我帶回去。”
攤子是老攤子,有不少回頭客,此時前邊就排着兩人,見攤主在為難,出聲提醒。
攤主原本還猶豫着如何與這嬌貴的小公子搭話,聞言臉上粗眉一豎,那張平日裡和顔悅色的憨厚臉龐多出幾分不悅。
“不行不行,怎麼能讓小孩自己一個人在外邊。”他的女兒就是因為自己一時輕忽才失蹤遇險的,可不能放着可憐的小孩子不管。
話音才落,兩人之間傳來一陣“咕噜咕噜”的聲音,鄭麟捂住肚子,把頭埋得更低了。
“你看,我就是旁邊賣馄饨的,你要不來我攤子上坐着等?”
賣馄饨?鄭麟擡起頭,看到不遠處牆下擺着的馄饨攤子,抽抽鼻子,把鼻涕吸回去,瞬間就聞到了馄饨湯的香氣。
他今天一天都在走路,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身無分文,什麼都隻能看不能吃,簡直是凄凄慘慘戚戚。
不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他低聲提醒對方:“我不去了,我沒有錢。”
“嗐,大叔我請你吃。”攤主見這小孩實在懂事,不由分說牽起他的手臂,半拉半拽地把小孩帶到自己攤上讓他坐好,給他下了滿滿一碗大肉馄饨。
碗端上來時鄭麟眼睛都看直了,目光緊緊黏在碗裡拇指頭大小的飽滿馄饨上,感覺旁邊自己不愛吃的青菜都格外令人垂涎三尺。
“能自己吃不?”
“可以!”鄭麟接過勺子,高聲回答。
攤主慈愛地摸摸他的腦袋,擡擡下巴示意他去看碗裡的黃燦燦的煎雞蛋,又指指一遠處一道人影,說:“喏,雞蛋是那位叔叔請你吃的。”
趕着打包馄饨的顧客早就走遠了,鄭麟看着對方背影,有些出神,心想這人倒也不是嘴上說的這麼涼薄。
他小心舀了一顆馄饨慢慢吹涼,一口咬下去,湯汁在嘴裡迸開,肉餡彈軟鮮香,鮮美的味道直沖天靈蓋。
身邊仿佛開了朵朵小花,鄭麟眼裡亮起驚豔的光,抹了眼淚鼻涕,吃得極香。
“好吃!老闆,好吃!”
攤主坐在一邊等客人,得意又欣慰地看着自己的拿手菜讓小孩重新精神起來。
“我沒有錢,我可以拿東西和你換嗎?”鄭麟吃飽喝足,從小包裹中掏出一隻精巧的水壺放在桌上。
這水壺裡的百花露已經喝完了,瓶子對他無用,或許攤主可以用來裝醬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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