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甯敏感的察覺到了舅母态度的細微變化,笑容一頓。
這位舅母也是世家貴女出身,看着随和,其實并不好親近。可今天見了她,卻格外的和藹親切……
這其中的奧妙,她自然略知一二。可在經曆過剛才的那一幕之後,徐夫人這般态度,卻更讓她心裡發堵。
葉清甯頭腦裡亂哄哄的,反應不免慢了些。停頓了片刻,才客氣的道了謝坐下。
徐夫人卻把她這樣的反應當成了害羞,随意的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
葉清蘭早已乖覺的在葉清甯身後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貌似專注的看着戲台,實則耳朵豎的老長。
鄭氏低低的問道:“甯兒,你剛才去哪兒了?”
葉清甯有些不自在的應道:“我去落梅院了。”至于去落梅院做什麼,不用問也能猜得出來。
鄭氏眉頭微皺,旋即若無其事的笑道:“對了,君彥似乎也不見了蹤影。也不知道他跑到哪兒去了。”
聽到鄭君彥的名字,葉清甯的笑容陡然沒了,俏臉沉了下來。
鄭氏何等jīng明,立刻察覺出不對勁來。礙着徐夫人也在,卻不便追問,隻好暫且将這個疑問按捺了下去。
徐夫人正在和鄭夫人閑聊:“……惜玉現在可好些了嗎?”
在娘家人面前,鄭夫人也沒了遮掩的心qíng,苦笑一聲歎道:“以前倒還好些,現在卻連房門也不肯出,整天不說話。我本想着今天帶她出來散散心,沒想到她……”忽然說不下去了,眉宇間滿是唏噓無奈。
徐夫人忙安撫幾句:“惜玉還小,或許再過兩年就會好了。”
鄭夫人長歎口氣:“但願如此吧!”旋即又打起jīng神笑道:“君彥今年也不小了,親事定了嗎?”
徐夫人眸光一閃,迅速的和鄭氏jiāo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口中卻笑道:“這事不急,等過了中秋再定也不遲。”
鄭夫人何等通透,立刻心中有數了,笑着瞄了葉清甯一眼,打趣道:“哪裡需要費心去找,這兒不就有個現成的。”
徐夫人含笑不語。鄭氏卻忙笑道:“姐姐說笑了。”
葉清甯低着頭,還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腦中忽然又想起鄭君彥之前的一番話。不自覺的将手中的帕子擰成了麻花。
葉清蘭很能體諒此刻葉清甯心中此刻的羞憤,輕輕的扯了扯葉清甯的袖子,低聲暗示:“六姐,這個戲班子唱的挺好呢,你說是不是?”要是再這麼擰帕子,隻怕要招來衆人的懷疑了。
葉清甯顯然聽懂了她的暗示,深呼吸口氣,不動聲色的将帕子收了起來,專注的一同看戲。可心裡依舊煩亂。
誰知道台上依依呀呀的唱的都是些什麼。
葉清蘭倒是看的興緻勃勃。戲台上的戲子們唱的并不是京劇,而是昆曲。昆曲扮相柔美,唱腔婉轉動聽,仔細聽聽,倒有别有幾分樂趣。
雖然聽不懂到底在唱什麼……
台下的貴婦們,都在忙着互相寒暄說話,兼四處打量尚未婚配的少女。真正認真看戲的,其實寥寥可數。
薛氏領着葉清芙坐到了何氏身邊,笑着閑聊了幾句。有意無意的将話題扯到了葉清芙的身上。
何氏不動聲色的打量葉清芙幾眼,口中笑着贊道:“幾年不見,倒是出落的越發水靈了。”
葉清芙眼中閃過一絲自得。
薛氏忙笑着自謙了幾句。她特地帶着葉清芙來和何氏打招呼,自然是别有目的。崔家長房沒有嫡子,隻有一個庶出的兒子崔煜。若是能和崔家結親,倒也是件好事……
何氏哪能看不出薛氏的心意。隻不過,她對舉止略顯浮躁的葉清芙并沒多少好感。因此隻略略聊了幾句,便繼續看戲了。
薛氏心裡暗暗失望,旋即又打起jīng神琢磨起來。還有誰家有适齡的少年?
何氏的目光忽的落在戲台前兩排。
葉清蘭端端正正的坐在葉清甯身後,唇角噙着一抹淺笑,在溫暖的chūn日裡,說不出的清新嬌美。葉清甯似乎沉着臉不高興,葉清蘭笑吟吟的附耳說了幾句,葉清甯的臉色頓時和緩了不少。
倒是個伶俐聰慧的丫頭……
何氏笑着看向薛氏:“蘭姐兒今年多大了?”
薛氏先是一怔,不怎麼自然的笑着應道:“她今年十二了。”怎麼忽然提起葉清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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