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是賜婚相關的事情,李評也是打起了精神。對他來說,小孫子今年十九,再有一年該及冠成年,倒是該成家立業了。何況,他是家中老三,爵位怎麼也到不了他的頭上。
而且,尚郡主對小孫子也有好處,至少不用擔心日後的日子過得貧苦。當然,他還沒傻到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于是也在猜測皇帝接下來的籌碼是什麼,還有陛下對自己的看法——保證平國公府的利益不受到太大損害,也是他要計較的。
不過,李評剛要站起身來趕快謝恩——表達自己肯定的态度,卻被皇帝攔住了。
“平國公,莫要着急,等朕說完後面的事情。”王啟清楚李評的心底在想什麼,于是開出了自己的條件。
“首先,這得問你家小孫兒的意見。其次,也讓他們見上一面如何?”受到獨孤若雪的影響,王啟可不想成就一對怨偶。反正賜婚的旨意又沒有寫,這不算是最終敲定。
當然,這對年輕人若是成了,那自己也是頗有成就感的。
“既如此,那臣就謝過陛下。”李評作揖行禮,對皇帝的意思表達一番“感恩戴德”。
在京城中,嘉祥郡主的名聲李評也聽過,性格張揚了點,但是個漂亮姑娘,還不是品性惡劣的——與太孫妃的那段沖突沒有傳出宮外,但對李評來說這不大重要。
何況,和皇室結親也是平國公樂意看見的,現在的任務,就是去說服孫子去見這位郡主才對。
“話說,你挑了平國公家的小孫子去給人家當儀賓,其他公侯府會不會眼紅?”獨孤若雪覺得王啟的想法有些激進——自己的外孫女嫁給舊勳臣的孫子,這可能是一種政治信号,意味着皇帝很可能任命那些舊臣。盡管他們也是大興的臣子,但畢竟是前人的班底,與新貴們格格不入。
“他們眼紅什麼?明明自己沒什麼本事。”王啟一邊寬慰着若雪不要操心,一邊又在議論着那些勳臣,尤其重點批評了信國公、真定侯等人,為了一門糊塗的婚事,居然到現在還沒有解決?這都過去好幾天了。
本來,對年輕的唐國公還算有些好感,卻因為這檔子,王啟對李钰的态度也稍微變了變——連自己的家事都定不好,那怎麼能輔佐得了日後的儲君?在獨孤若雪安寝之後,王啟打開了一本卷軸,上面寫了不少人的名字,包括本朝功臣勳貴、前朝文武還有幾個宗室成員
但也有一些是被劃去的,其中大部分是勳貴子弟,還有三兩名已經緻仕歸鄉的老人。而若雪的父親獨孤信,也在此列,隻是增加了一道新鮮的紅痕劃了下去。上面也有李钰(唐國公)、孫緒(真定侯)的名字,但後者已經被劃去了,不列入其中。至于李钰的名字,王啟握着筆,不知道該如何安排。
對王啟而言,這是在幾年前就寫好的花名冊,隻為的是在自己死後,交付給太子、太孫的肱股之臣。華青雲、閻良弼和樂正陽等人自不必說,但剩下的人,還需要考慮一番。
留給自己的時間,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十年的時間能做很多事情,卻也能改變不少事情。比如陸若華的名字,也寫在了上面,希望她能好好地輔佐自己的兒子和孫子,不要後院起火。但現在,什麼都改變了。
且不提王啟接下來如何處置那份花名冊的,平國公那邊是特别順利,李家的三公子李炔已經答應了與嘉祥郡主見上一面。挑了個合适的日子,平國公夫人帶着他一起前往東宮。
“怎麼父皇把這事情安排到東宮來了?”太子在内閣休會之餘,好奇皇帝在搞什麼名堂,居然把他們請到了這裡。今天的内閣儀式并不算重要,于是太子安排好了其他政務,就跟着劉志去了宮裡。
皇後不出面,但太子妃仍在。馮麗萱的心情和太子一樣,困惑陛下的決定,但也不能把嫌棄兩個字寫在臉上,不然會引起他人的猜疑。在這樣情況下,馮麗萱仍然保持自己的冷靜,接待了宋氏和她的孫子李炔。
“參見太子妃,殿下聖躬安。”宋氏的态度比起那些新貴女眷們要恭謹得多,言語上卻也委婉,先是對着太子妃、樂正尚宮一陣噓寒問暖,還不忘帶了些小禮物——不算貴重但心意達到,讓馮麗萱差點沒反應過來。這位夫人,看起來真會來事。
“李夫人,别這麼見外,本宮也是照着陛下的旨意來辦事兒的。”皇帝把這件事委托給了太子妃,馮麗萱隻得翻白眼地被迫接受,推辭不得。但這不算是正式的定親,隻是雙方的兒女們來見個面。
按輩分來說,納蘭凞是自己的外甥女,自己以長輩做事符合規矩。“嘉祥那姑娘,就是淘氣了些,性格有些頑劣……”
說來,太子妃想起了兒媳婦和嘉祥郡主之間的不愉快,還以為會出什麼事。好在父皇将他們安排去了陝西,這三人都見不到面。
宋氏不清楚太子妃口中所說的頑劣,一時間心裡有些不穩,難不成,這嘉祥郡主的品性不好?這下子,她有點擔心嘉祥郡主的情況,害怕會帶壞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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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隻是和太孫妃吵了一架,二人的關系不是很好。”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太子妃連忙改口,隻希望宋氏不要在意。在夫人的猜忌下,馮麗萱盡可能地說好話,希望不要砸了父皇的安排。好在,李夫人沒有多言,隻看着三公子淺笑一番,點頭稱是。
這給人一種感覺,讓馮麗萱以為,三公子似乎對嘉祥郡主很有興趣,甚至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可是,太子妃卻不知如何開口,比如二人間可能發生的事情。
“老夫人,太子妃請您借一步說話。”樂正尚宮了然馮麗萱的心思,于是插了一嘴。這若是旁人,樂正尚宮早就被訓斥一頓,但太子妃不以為意,覺得這事給自己幫了個大忙。
撇開了三公子,太子妃和夫人去了中廷,然後便問起了李炔的事來。“夫人,如實告訴本宮,你們家小子是不是和郡主見過面?
怎麼感覺一談起郡主,這小子的神情就那麼奇怪……”盡管隻是微笑,但從眼神中的那一幕愛慕、憧憬和驚訝,讓太子妃不禁多想。這小子的情緒,實在是太多了。
碰巧,老夫人也是個聰明人,表示太子妃說得大差不差——“回太子妃,您應該說得對。但我和國公爺從來沒問過。”他們不是不關心小三,但平國公夫婦實在是問不出來什麼——這三個孫輩,一個比一個能裝,問什麼也不會說的,除非是招惹了是非。所以他們也就沒去追問。
直到那天老爺回府轉達皇帝的意思,小三才表示自己心有所屬。隻是,小三的描繪讓老夫妻猜測,這人大概是嘉祥郡主無疑了。畢竟,身着帶有草原風格的華麗服飾,這京城之中還是少見的。
“那三兒的意見……”太子妃兩眼一亮,覺得這事看來有戲。
“自然是欣喜的。”李夫人表現得十分歡喜,覺得三兒能與那姑娘說得來是可以的。隻是,他們也不知道,自家孫子和那姑娘是怎麼結識的,到時候一定要好好地詢問一番。
就在太子妃和老夫人談話的時候,納蘭凞也在宮人的引導下入了東宮,且一眼瞧見李炔,雙方之間的交流不能說是一對情侶的熱談,卻也是一雙震驚的眼神——尤其是納蘭凞,她可不知道之前自己在飄香居見到的小子,竟然是個勳臣子弟。不說别的,就那種沉穩和胸有成竹的樣子,她還以為這是個年輕士子。
這算是解決完郡主的婚事嗎?太子妃打量了一番,看起來二人的路還要走一段距離,但目前來說,可以落錘定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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