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了這麼大歲數,在江湖裡混迹也有十載,打從顧山川将她捆起來時就已将做好了她要反悔的準備,甚至已經在心裡說了無數死前忏悔的話,卻就這般容易的被放了。
江湖中人最是在乎情仇之事,旁人傷他一毫,他必要還回一寸,旁人敬他一尺,他也必會還之一丈。
以德報怨這種人,在江湖中絕對是稀有物種,因為這種人幾乎很難在江湖之中存活下來,除了一些心性純良且有江湖中有地位,有話語權的長輩照料的後輩,才能安然在這江湖中發揮他們的純良友善,一點點的淨化着這江湖之中的污濁氣。
莫仁站起身,看了眼顧山川手上包裹着的紗布,沒來由的微笑起來。
他鄭重的抱拳道:“江湖一遭,得見姑娘這般人,不枉我莫仁行走十幾載。在下雖武藝不精,但在江湖中也算是有些狐朋狗友,若是姑娘有需要,我莫仁義不容辭!”
顧山川白了他一眼,“一個欺負老百姓的地頭蛇,怎麼突然良心發現了?沒事就趕緊走吧,要是真的有用上你的地方,你隻管放心,我不會客氣的。”
莫仁會心一笑,最後為自己解釋了一句,“如果說我們欺負百姓,倒不如說是幫他們,官員克扣的油水可比我們收的這些銀子多出不止一倍。”
說完他便離開了,歡喜的将那瓶廉價的金瘡藥寶貝似的塞進自己懷裡,又把長鞭别在腰間,自以為十分潇灑的走了。
慢慢江湖路,不比人生簡單多少。
他忽然想起自己決心練武的那一日,對于江湖充滿向往,向往自己能仗劍天下,扶危濟困,而如今隻剩下靠着一身微薄的技藝,從百姓那裡拿錢度日,初心之屬,早就随着江湖吹起的大風飛到不知哪裡的亂葬崗去了。
顧山川看着莫仁奇怪的走路姿勢暗自好笑,又轉過頭對着老大夫說:“我拿您一瓶金瘡藥,您不會跟我生氣吧?”
老大夫見事情終于告一段落,也不知是方才緊張過頭累着了還是怎麼了,疲憊的坐下,搖搖頭道:“一瓶金瘡藥也不值錢,倒是你……”
他說着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個小姑娘總是喜歡出風頭,明明一些小錢就能解決的事情,偏要沖上去把自己弄得受了傷,還笑嘻嘻的說着自己沒事。
他雖然不習武,也沒有真正接觸過内功心法,對于血毒更是一知半解,但不管是普通百姓還是江湖大能,終歸都是□□凡胎,都會經曆生老病死。
他是個醫師,在這小小的醫館坐了大半輩子,什麼病人都見過,即便隻是個小醫館,也見過不少死人,甚至為不少江湖中人治過傷,清過毒,像是顧山川這種的,本不該因為一點小小寒氣染了風寒,更不會在面對比自己弱了不少的人身上受了這般不輕不重的傷。
她的體質,反應,力量,速度都在一天天的變弱。
究其根本,即便血毒在這幾年内不會要了她的病,她也會因為血毒變得越來越虛弱,甚至可能因為其他疾病而斃命,說是還能活幾年,實際上能不能平穩度過這幾年都無從知曉。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下次絕對不了,好不好?”顧山川知道老大夫的脾氣,害怕他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便慌忙認錯服軟,以求今日耳根清淨。
老大夫歎了口氣,“你這傷一時半會好不全,這幾日要按時換藥,不許偷懶。”
顧山川連連點頭,“知道了知道了,一點小傷而已,您也不用這麼緊張嘛。”
“你看着吧,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恢複的時間隻會慢不會快,如果處理不好,傷口也許就會感染。你的經脈被血毒摧殘的已經不成樣子,日後若是再像從前一樣不注意,隻會經常生病,難受的最終都是你自己。”老大夫語重心長的說着,因為擔心,眉頭也不禁皺了起來,本就滿是皺紋的臉上又一下爬上了許多溝壑。
顧山川自己沒有什麼太大感覺,自己得風寒隻是以為那夜淋雨淋得太久,自己也不是沒有偶爾生病,一直沒有覺得血毒除了三年之後會要他性命之外還有什麼副作用,現下被老大夫這麼一說,她确實覺得方才與莫仁對戰得時候有些吃力,但還是不太願意相信,沒底氣得說道;“沒有這麼嚴重吧!”
“你說呢?”老大夫沒好氣得問。
顧山川低着頭抿了抿唇,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低低說道:“我知道了嘛,會注意的。”
老大夫長歎了一聲,暗恨自己醫術不精,一個活生生的病人在醫生身邊說着自己沒事沒事,他卻無能為力。
顧山川猜到他在自責,安慰道:“好啦,這個東西天下哪個醫師都束手無策,沒關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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