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所經曆的每一件事都會在腦海中存檔,如果對大腦施以适當的刺激,那麼即使是童年時聽到的一聲汽車喇叭聲,也會清晰地在耳畔響起。催眠術就是施加刺激的過程。我不能肯定月妃可以提供給我什麼信息,我更不能肯定知道了那些我本不應知道的事,後果又是什麼。我隻是不願意繼續這麼稀裡糊塗下去,連到時候身首異處都做不成明白鬼。“你叫什麼名字?”前面的梧桐樹下,有人說話的聲音。我暗驚,是太子的聲音。皇帝親自為他和呂家小姐主持婚禮後,他不是已經搬出宮住了嗎?我悄無聲息地探出頭,倒吸一口涼氣。這清涼如水的月光底下,站着的宮女不是佳顔又是誰。太子殿下正赫然握着她的手。餓滴神嗳,這太子還嫌贻害不夠廣嗎?宮裡頭上下,誰不知道太子妃醋勁倍兒大,成親不到一個月,太子原先納的那些寵姬全都莫名其妙地出家了,口口聲聲宣稱是為了中土皇朝祈福。太子無意間誇陪嫁過來的一個丫鬟“好一雙杏子眼”,第二天太子妃就微笑着叫人捧着個描金小匣要給太子爺驚喜,打開一看,裡頭兩隻血淋淋的眼珠。那個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的倒黴宮女,委屈莫名,竟然投了護城河。這下子鬧大了,非太子黨在朝野上議論紛紛,皇帝雖然把這件事壓了下去,卻委實狠狠訓斥了太子一頓。未來的真龍天子居然懼内,實在是讓皇家蒙羞。在自己的府裡鬧的個沒意思,還轉戰到皇宮來了。唉,空長了副好皮囊。“殿下,奴婢還要去送東西。”佳顔試圖掙紮,端莊秀麗的臉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五月下旬的傍晚,還不到揮汗如雨的天氣。“你是冷宮裡頭的吧,可惜了,這麼好的人才。不如跟我去景華宮,服侍我如何?”太子越發動手動腳起來。這裡離聽風齋近,平日就人迹罕至,此刻更是半個人影也沒有,難怪他這般肆無忌顧。“太子殿下,請你尊重。”佳顔奮力想掙脫他的桎梏,一張粉臉漲的通紅。我在樹後急的要命,貿然沖上去,得罪了太子不說,萬一這位未來的天子惱羞成怒,殺了我倆滅口就得不償失了。可是如果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我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佳顔送死。太子對她的新鮮感能維持多久,不明不白地被破了身子,秋天的體檢她就瞞不過去,一塊石頭綁着沉了井,難不成指望那時侯她化成厲鬼來向施暴的太子和見死不救的我索命。而且以皇宮沒有秘密來看,等不到那時,心狠手辣的太子妃恐怕就會親自剮了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要不要我蒙上面,直接上前一闆磚搞定戰鬥?我四下尋望,地上的石頭我能拿起來的敲不暈人,敲得暈人的我抱不動。何況我也不想背上謀弑儲君的罪名,我犯得着以身涉險嗎?我轉念一想,悄悄地走遠了。故意叫的天真爛漫:“佳顔姐姐,清兒不要和你玩捉迷藏了。你快出來吧,天都黑了。”急急忙忙地跑上去,作驚喜狀,“姐姐,原來你在這,太子哥哥,你是來看清兒的嗎?我已經不住在聽風齋了。”回應我的隻有空氣。梧桐樹下哪還有半個人影。黑線,浪費我唱做俱佳的演技。打草驚蛇,結果蛇把獵物也卷跑了。空氣裡冷冷清清的,冰涼的月光淡漠地灑在地上。樹影班駁,風姿綽約,招搖地裨睨我的失神。我忖度再三,硬着頭皮向太子的景華宮走去。因為皇帝身子大不如前,政事繁忙的儲君就常常在宮中留宿。忙還有精力出來打野食!也不看看現在是考驗他的非常時期,憋個兩天會死人啊。我憤憤地詛咒,幹壞事也就算了,時機那麼多,非得叫我撞上,皇宮裡的女人那麼多,他還偏偏挑我認識的下手,我又不好坐視不理,簡直是晦氣。景華宮我曾經去送過幾次皇帝批閱的指示,倒不至于找不着路。也許是不願打攪太子爺的“雅興”,侍衛們都在外院守衛,我從偏門偷偷地溜了進去。當年翻宿舍大門練就的一身好功夫再度派上用場,我輕輕松松地就來到了内院。以後我要有了自己的宮殿,第一件事就是加強警戒。至于讓奴才避讓完全是畫蛇添足,當下人的本身就應當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素質。好在太子沒有直奔主題,而是在勸佳顔喝酒培養氣氛。這家夥泡妞有一手嗎,居然都上升到意境的高度了。我秉聲靜氣地貓腰在門外,用唾液潤濕食指在紙上戳了個小洞,靜下心來觀察動靜。“你倒有兩分脾氣,本太子還偏偏就喜歡你的脾氣。”太子邪佞地挑起她的下巴,俊美的面龐上滿是乖張的戾氣。“奴婢多謝太子擡愛,可惜卑賤之軀,不敢玷污太子高貴的身體。”佳顔低着頭,态度不卑不亢。我從紙洞中看見她的手緊緊地攥着衣襟,蒼白的臉上流動的光芒有恐懼,更多的是倔強。“可是我很樂意。”太子的聲音溫柔的像情人的絮語,手卻毫不留情地捏住她的下巴,将一杯酒強行灌下,佳顔拼命掙紮,酒撒了她一身都是。“原來你這麼喜歡喝酒,沒關系,本太子有的是美酒,就讓你喝個盡興。”太子桀桀地笑,陰鸷地眼神殘酷地盯着懷裡不斷掙紮的女子,“很快你就會知道本太子的好處了。我的小美人。”他把酒直接往狼狽不堪的宮女身上倒,我急的要命,這該死的迷煙怎麼還不奏效。難道是當年商文柏給我的配方有誤?正當我踟躇要不要破門而入,救一回美的時候,裡頭終于傳來了我期待以久的倒地聲。我定睛一看,頭皮頓時一麻,太子安然無恙,佳顔卻暈了過去。我哭,這樣一來,我豈不是間接成了幫兇。意籌志滿的儲君大人如願以償将看中的宮女抱到了床上,寬衣解帶。眼看就要木已成舟,我也顧不上猶豫。迷香配起來可不容易,怎麼可以無功而返。我咬咬牙,一跺腳,幹脆破門而入。我蹑手蹑腳地掩好門,緊了緊臉上的面紗,鼓足勇氣走上前去。珠簾搖曳的铿锵聲驚動了太子,他暴怒地回頭,一個“誰”發了一半音,身子就像斷了藤的絲瓜,直直地壓到了床上衣衫淩亂的宮女身上。我如釋重負,腳一軟,差點沒也跌倒在描金雕花,奢華巨大的的床上。我冷冷地睨視萎靡如一灘爛泥的太子,精蟲進腦就自行解決算了,何況又不是沒老婆的人。非得捅出這麼多事還叫我給撞上。剛才如果他不昏過去,我就得背着弑害未來皇帝的罪名直接敲暈他,nd,到時候免死金牌也揪不了我,千刀萬剮就算是皇帝法外施恩了。越想越氣,我狠狠踹了他兩腳,咬牙切齒地将他從佳顔身上搬下來。迷倒的人總是特别的沉,太子的身形雖然不胖,挪起來分量也不輕,我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勉強扶正太子的身體,開始催眠,幫他清洗關于今晚的記憶。我雖然蒙了面紗,估計不至于被他認出來,但是隻要他還記得佳顔,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甯可錯殺三千,也不可使一人漏網,我幹脆将他今天的記憶清洗個精光。至于會不會一不小心清理過頭,對他的神經造成傷害,我也不是很敢肯定。我又沒拿過心理醫生的行醫執照,他作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總要擔點風險的不是嗎。沒有水,我隻好用酒潑醒佳顔。她的個子比我高,我沒能力背着一個同齡人番強而出。轉念想想,太子醒過來看見自己這樣狼狽不堪地蜷縮成一團,肯定會覺得古怪,到時候,一追查,恐怕依舊脫不了幹系。一不做,二不休,我索性幫他把鞋襪也脫了,古人的襪子很長,那般不合腳,不知他們如何可以忍受。我怔怔地看着太子的腳心,電閃雷鳴間,許多念頭如光影般飛速在我腦海中旋轉。太子的腳恐怕比一般的女子還要雪白晶瑩,條理分明的足底,一顆紅痣眩目的近乎刺眼。佳顔悠悠轉醒,發出痛苦地吟哦。我甩了甩頭,把心頭的疑惑暫且擱下,當務之急得把她先救出去。我領着她從書房的窗子裡翻進去,避開在外屋值夜的太監,悄悄潛回我原先的房間,拿出幹淨衣服。“你趕緊換上,我去弄水來給你清洗。”說完,我又順原路出了屋子,大搖大擺地拍大門。睡眼惺忪的小太監打着呵欠來開門,“誰啊,深更半夜的,吵的人不安甯。——清兒姐,哦,不,奴才叩見公主……”“行了行了,你别也跟我來這套,我就是惦記着大家,想過來看看。娘娘歇下了吧,那咱們就聲音小點,别驚動了娘娘。”我閑閑地同他們鬼扯一通,随手賞了他們點小玩意。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看看外面的天,“時候不早了,你們給我弄點水來,我洗洗就在這睡下了。說到底,還是咱們聽風齋最舒服。”兩個小太監連忙給我拎了兩桶熱水過來。其中那個機靈點的,賣現成的乖,“姐姐,要不奴才給您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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