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騎術不精,又隻騎同一匹馬,加上我也有意誘導她往這方面想,所以卓瑪很自然的認定我有認馬的習慣。難怪胡狼見我策馬而逃,臉上的表情會又驚又怒。追兵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嘶殺聲,我與商文柏面面相觑,明白若不趕快脫身,等他們的後援一到,就再也沒機會逃走了。可是沒等我們順利甩掉眼前的追兵,又有一隊人馬殺到。陰魂不散,又是那個青衣僧。衆人驚訝,胡狼的神色亦是不豫,淡淡的跟他說了句什麼。也許是我冷笑裡的嘲諷悲涼意味過濃,商文柏策馬過來,微笑着抓緊了我的手:“别怕,我不會丢下你不管的。”他的手幹燥而溫暖。我擡頭,對他淡淡地微笑。狼兵已經漸漸敗退,人類不愧是地球的主宰。拔刀在手,準備血刃。我的個性中有一種古怪的執拗,隻要是我決定了的事,我都會竭盡全力的去做,不管後果有多可怕。士兵很快就将我們團團圍住,一馬當先的就是那個青衣僧;胡狼沉默的在一旁作壁上觀。貓在吃掉老鼠之前總會狠狠的戲耍自己的獵物一番,直到老鼠暈頭轉向。看過美國動畫片《湯姆和吉利》的都知道,小老鼠也不是乖乖束手就擒的主。商文柏長刀屹立,目光灼灼的盯着來犯者,從容而鎮定。我不着痕迹地估算逃生的可能,微乎其微,除非……太高估自己了。……也不是沒可能,或許他會輕敵大意。賭這一把了。我忽而一笑,策馬奔馳。士兵并沒有用鋒利的刀劍招呼我,看來我賭赢了,胡狼并不想傷我性命;一個死了的司嘉洛不僅毫無利用價值,而且還得浪費棺材錢。士兵們的攻擊對象無一例外是我跨下剛劫來的馬,希望馬匹吃痛,會将我摔到地上。我手忙腳亂的應對追兵,不惜用身體保護坐騎。忌憚會傷到我,士兵們束手縛腳,一時間攻勢竟有些不成章法。青衣僧怒喝,率着他帶來的人馬沖了過來,我左閃右避,最後幹脆翻身下馬,躲藏于衆多鐵蹄之間,馬上功夫我技不如人,下了馬,孰優孰劣,那可未必。對商文柏突然間大喊一聲,趁衆人微怔之際,藏刀霍霍,刺向馬肚,與此同時,心領神會的商文柏刀背拍上青衣僧的腦袋,後者一聲慘叫,被吃痛的坐騎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我上前用血淋淋的藏刀抵住他的背後,他的手下害怕會傷到他,隻能踯躅不敢上前。左手捏住他的下颚,強迫他張開嘴,在他驚恐的眼神中,一顆碧綠的藥丸應聲落入其口。我剛松開他,他就食指插入喉嚨,極力想吐出來。“沒用的,碧酥清風入口即化。服用者三日之類渾身不能動彈,若是男子,三個時辰内若無解藥醉憂仙蘭,必全身經脈寸斷而死。”商文柏淡淡的陳訴,笑容溫文爾雅。藥性已經發作,青衣僧癱軟在地上,商文柏以刀挑其衣襟丢在馬背上,我也翻身上馬。青衣僧就象一條垂死的老狗趴在馬背上,你也有今天,譏諷冷酷的笑意浮上嘴角。“商兄意欲何為?切不可傷了國師的公子。”胡狼感受到了我眼底的恨意,連忙出口勸阻。“人質在她手裡,”商文柏朝我一努嘴,笑容淡淡,“我作不了主,我也勸王爺不要惹毛任何女人。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乜了他一眼,目光轉移到胡狼身上,平靜地保證:“王爺放心,我從來不會虧待還有利用價值的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一次,我姑且放過他,隻要王爺讓我們離開,我保證不會傷害‘大師’的性命。”“他是死是活,與我何幹?司姑娘高估了他的利用價值了。”胡狼也恢複了慣有的寵辱不驚,語氣平淡的仿佛在說一個真理般的事實。如果不是我平日審時度勢加上從21世紀帶過去的搜集各種信息的習慣,并在此基礎上加以歸納分析,斷定胡狼有拉攏收買國師的必需性,我真的會被他漠不關心的表情給騙過去。“不。我不會給貨物标錯價,商品的價值随着時間的變化和購買者興趣的轉換而時漲時落,我相信他的價值正處于最高點。”卓嘎沉默。西秦階級森嚴,王爺不開口,衆僧侶盡管急的抓耳撓腮也不敢造次。隻能幹瞪眼的怒視我,我波瀾不驚,正常人都不會關心豬如何看待自己。“王爺,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了。從這裡到姆布桑王爺的屬地,以司姑娘的馬術需要半個時辰,從那裡到國師爺的神廟需要……當然,王爺的坐騎日行千裡、夜行八百,肯定是來得及送他回去的。”商文柏打破了沉寂,這簡直是赤裸裸的威脅,胡狼果然臉色鐵青,恨恨地一擺手,所有人向後撤去。“多謝王爺。夜色已晚,就不勞王爺再遠送了,後會無期。”我回眸淺淺一笑,縱馬前奔。平心而論,胡狼是個不錯的人,而且還救過我的命,可惜命中注定我們是敵非友。利箭破空的聲音,夾雜着尖銳的風聲,我知道背後遭人暗算了,可是我無能為力。唉,老天爺,你是不是習慣性讓我功虧一篑,好叫我明白人算不如天算。背後一緊,我的肩頭被人抱住了,奇怪的是沒有疼痛從身體的任何部位傳來。我訝然,回頭迎上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生死存亡的瞬間,他居然從馬上縱身一躍,落到我的背後,用身體擋住了那支射向我的利箭。與此同時,他的刀也呼嘯着飛出,有人慘叫落馬。我的視線兀自越過他的肩頭,冷漠地斜睨胡狼,後者的臉色在一群慌亂的追兵中靜如秋水。落馬的是一個僧侶,商文柏的長刀将他牢牢的釘在了地上。你希望赢得他的喜愛,那麼請對他微笑;你希望赢得他的尊重,那麼就迎面給他一拳。探身、取箭囊,拔箭、彎弓,長箭破空。西秦的男子左耳上都佩有銀制的大圓耳環,卓嘎王爺也不例外。他左耳的銀圈就是我眼中的10環。正中紅心最好,一箭震群雄;不小心誤傷了王爺也不賴,擒賊先擒王,主子受傷,他的兵馬勢必會亂成一團,這樣子更方便我們逃之夭夭。苦練卓有成效,我的箭按既定路線順利穿過10環,呵呵,後勁還不小,箭深深紮進了他身後的枯木。馬蹄不停,飛奔離去。身後有僧侶和士兵的怒斥聲。“半個時辰後來尋這頭豬。”轉頭微笑,月光下卓嘎的臉波瀾不現,驕傲地昂起頭,我忽而一笑:“王爺,人生何處不相逢,不勞相送。”冷月無聲我快馬加鞭,青衣僧為人雖猥瑣,坐騎卻是一等一的寶馬。我的背後濕濕的,不是冷汗,而是商文柏的血,他已經陷入輕微的昏迷狀況了。剛才跟士兵肉搏時,他們可沒有因為他的神醫身份而有所顧忌,長衫幾乎成了破布片,就我親眼所見已經有兩刀落在他的背上和腹間。以怨報德就是這麼回事,不為己所用,則毀之。青衣僧被我抛到了半路上,因為我希望馬能跑快點。要不是時間緊迫,我沒準會閹了這個淫僧,反正我隻是說不傷他性命,割了他的命根子死不了人,否則宮裡的太監豈不是沒活路了。不過,從疾馳的馬上摔下去料想也不輕,搞不好傷了他的椎骨落個半身不遂,最好幹脆不能行人事,也算是替他斷了紅塵俗念,有利于出家修行。不知道跑了多久,馬已經累的口吐白沫。商文柏輕輕地說了一句:“已經到姆布桑的地盤了,他們應該不會追來了。”眼前還是看不到盡頭的荒原。也許是天黑,暮色限制了我的視野。拍拍馬背,我低歎:“你走吧,雖然我讨厭你的主人,但跟你沒關系。”商文柏淡淡的微笑:“不怕馬匹洩露行蹤?”“洩不洩露已經無所謂了,沒理由再逼着這匹馬作無謂的犧牲。”我又不是嗜血成狂,殺馬有瘾。白了他一眼,這才發現他已經搖搖欲墜,剛剛的急行軍讓他傷口再次崩裂,雪白的汗巾上,鮮血不斷掩蓋着殷紅的血迹。我扶着他走進一個廢棄的帳篷,大概是牧羊人的臨時居所,牧草還沒返綠,牧羊人也沒有住在這裡。帳篷裡還算幹淨,最妙的是居然還有個銅壺。沒等我贊歎,商文柏就暈了過去,我勉強把他扶坐起來,以免壓到傷口。我在他面前暈過三回,這次終于輪到他了。雖然這次他還是代我暈的。好在逃跑時火石沒有丢掉,我支起火堆,簡陋的帳篷裡頓時溫暖起來,草草檢查了一下新傷,好在刀口并不深,止血不會很困難。忙完這一切,我出去取水。借着月色,我在水邊尋到了幾株可以止血的草藥,可惜時令尚早,它們也隻是剛剛冒出點嫩芽而已。時間不允許我再挑三揀四,他的傷口必須立刻止血。我用清水給他清洗好傷口,将搗爛的草藥敷在上面,細細地包紮好傷口。嫌他的上衣礙事,我幹脆剝掉了那件長衫。患者的身材好壞與醫生毫無關系,盡管說起來有點奇怪,可是眼前這個半裸的美男在我看來跟浸泡在福爾馬林液裡的标本真的沒有本質上的區别。他小腹和背上的傷口處理起來比較麻煩,沒有膠帶,實在是不好包紮,思索再三,隻好包成木乃伊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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