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太監,本來還對他沒了命根子有點小同情,現在想到他要斷子絕孫,我睡在夢裡都能笑醒。會不會是他斷了那啥,内分泌失調導緻性情大變,才這麼變态?完全有可能。總的來說,他也是上帝的棄兒,不過我不是聖母瑪利亞,不浪費我菲薄的同情心。我神遊太空之際被佳顔拉到了膳房,排隊領自己的那份飯菜。早上我睡過頭,早飯直接免了,中午被不知哪冒出的老太婆支使者幹了半天白工,趕到膳房時連洗鍋水也沒輪上。前幾天,因為各種各樣的烏龍事件,也是飽一餐饑一頓,現在我胃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叫嚣着“吃飯,吃飯”。眼看排在我前面的人越來越少,今天的菜裡居然還有美味的木耳炒蛋,我幸福的直哆嗦。就在木耳向我招手之際,陰陽怪氣的太監尖着嗓子叫我:“水柔清,咱家有事吩咐你。”我還在遲疑可不可以假裝沒聽見,佳顔推了我一把,附在我耳邊,低聲說,“我幫你領份飯菜”。我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瞥,低垂着眼睑,把對死太監的憤怒藏好,不卑不亢地走了過去。我的任務是把花從院子的東邊搬到西邊。我已經可以肯定中午那老虔婆是和他一夥的,故意整我。這些花是我利用寶貴的午飯時間從西邊搬到東邊的,花盆留下的痕迹還是新的!一時間,我恨不得用花盆砸死這個陰陽人,死變态,讓閻羅王抓你下油鍋煎。中國古代的傳說,閻羅王是很讨厭太監的,所以皇宮裡設寶貝房,保管太監們淨身時割下的命根子,等到死後再縫到原主的身上,以免油煎的厄運。我死命地咬着下唇,好容易才抑下行兇的沖動,老老實實地搬起花盆,權當是餐前運動,開津益胃。太監看了半天戲,發覺再也挖掘不出更多的樂趣,便施施然地踱開了。我視而不見,繼續手裡的工作,甯犯君子,不犯小人,要再被抓住小辮子,吃不了兜着走的人是我。等到我回到自己的房間,已經餓的兩眼放光,正當我對尚有餘溫的飯菜垂涎三尺,細心的佳顔把食盒煨在被窩裡,好讓我吃上熱飯熱菜。她還幫我倒了一碗茶,就出去幹活了。我深深地吸了口飯菜的香氣,最頂級的香水也沒有這種心曠神怡的味道。就在我食指大動的時候,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突然闖了進來,惡狠狠地一步步向我逼近,慘白的臉在月光下分外觸目驚心。我吓的“啪”一聲,筷子落地,身體本能的向後推去,直到背貼上牆壁才驚覺已經退無可退。“你你——你是誰,想幹什麼?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不能亂闖的。”我色厲内荏,很沒有威信的恐吓她。“啊!——”我的喉嚨被扼住了,眼淚鼻涕齊下,脖子像要斷掉了一樣。“你這個賤蹄子,又跑來幹什麼,誰讓你來的,說,誰讓你來的,你們又有什麼陰謀詭計,陷害我,冤枉我。皇上啊,你快過來看,他們冤枉我的,皇上——你要為臣妾做主啊,殺死你這個賤人!”凄厲的聲音變的陰狠,手勁更加大了。我死命地想掰開她的手,她幹瘦的像細竹絲一樣的手,力氣卻大的出奇。我急了,肺裡的空氣越來越少,煙熏火燎的難受。我狠狠用腳踢她,竟像是踢在石柱上般沒激起任何反應。我一下一下死命地踢,她腿斷掉總剩過我被扼死。我想我的瞳孔已經開始擴大,她還是沒有松手的意思,繼續瘋瘋癫癫地說着呓語:“皇上啊,是不是她來了,您就不需要月兒當替代了,所以不管不顧月兒,這麼久都不來看臣妾。……啊!全是你,搶我的皇上,啊,你把我的皇上還給我,還給我。……”就在她雙手松懈的那一瞬間,我狠狠地一個上踢,不知是不是踹上了胸口,反正她的身體是像齊根斷掉的爛白菜一樣飛了出去。我坐在牆角,咳嗽,大口大口呼吸空氣,脖子上火辣辣的疼,拿起銅鏡一看,赫然一道紅痕。我試着吸氣呼氣,确信沒有傷到喉嚨,這才如釋重負。禍從天上來佳顔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怎麼呢?怎麼呢?娘娘,你怎麼呢?”我目瞪口呆,這個瘋女人還是娘娘,拜托,披頭散發,衣服皺成一團,頭發大半花白,哪來一點金枝玉葉的氣質。“清兒,還不過來幫忙,把娘娘扶到床上去休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你的瘋娘娘不分青紅皂白就闖進來掐我,我為求自保,正當防衛把她踹暈過去了。不知道這樣的解釋會不會把佳顔吓暈。“我也不知道,她就這麼突然闖進來要抓我,追逐間,撞上了桌子,就倒下來了。佳顔姐姐,吓死我了。”我眼睛紅紅,泫然欲泣,其實是剛剛窒息憋的。我因為頂着别人的年齡,不得不叫雙十年華的佳顔姐姐。第一次開口時,我那個别扭勁啊。“好了,沒事了。你在旁邊伺候着,我去拿藥。”佳顔起身要走。“姐姐,我一個人害怕。”萬一你的瘋娘娘再醒過來行兇,我是用花瓶敲昏她,還是直接以手刀切她的後頸。“好吧,你跟我過來,娘娘一時半會也不會醒來。怎麼回事,她都三年多的時間沒犯病了。”佳顔皺眉,“我們把門鎖上,這樣有事也不怕。”三年多沒犯病,我來沒兩天就撞上,點兒不是普通的背。被稱為月妃娘娘的女人服下藥丸,呼吸聲趨于平穩。我倆合力将她擡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她的身體輕的像沒有分量似的,我懷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抱起她。簡直不敢相信,剛才那個力大如牛的女人就是眼前這個蜷縮在床上,睡姿宛如嬰兒的女子是同一個人。佳顔一面給娘娘找幹淨衣服換上,剛才她撲倒在地,沾上了不少被打翻的飯菜;一面言簡意赅地向我解釋情況。她是個沉靜的姑娘,平日不愛饒舌。我這人素來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不管不聞不問。這樣住了一個多禮拜,我還不知道院裡的主人是誰,權貴多半深居簡出,隋炀帝的妃子還不認識他呢,我不曉得被廢黜的娘娘的模樣也不足為奇。以前,佳顔不願意談論娘娘的狀況,一方面是恪守宮規,不議論長短,一方面是不忍心說。月妃,當今三皇子的生母,曾經的宮中紅人,深受皇帝的憐愛,集千恩萬寵于一身。十七年前,身懷六甲的月妃卻被以行為不端、犯上等罪名廢黜。本應将其問斬,但因為身懷龍種,皇帝特赦,隻是将其打入冷宮。不久以後,風華絕代的月妃因為剛剛産下的孩子被強行抱走,受不了這樣巨大的刺激,精神開始恍惚,一時正常,一時癫狂。一發瘋就又哭又鬧,說自己冤枉,還打傷過好幾個宮女太監。太醫來看了也束手無策,隻是開方子調理。至今,禦醫還定期差人送藥過來。這些年,她的病情已經穩定了許多,因為禦醫也叮囑過,這藥不可多吃,便停了半年,不想,竟突然犯病還讓我給撞上了。“這下子磕的不輕,是撞在桌角上的嗎?青了一大塊。”佳顔心疼地眉毛緊皺,“清兒,你去把那個白瓷瓶拿來。”“好象是吧。”我讪讪,打死我也不承認是我踹的,這樣子得罪皇帝的女人,天知道要受什麼刑罰。佳顔挑出指甲大的藥膏,小心地抹在在月妃的胸口上。據她說,因為怕娘娘犯病傷着,太醫特意配了上好的消腫化淤膏。“隻是得省着點用,我前頭放出去的宮女說,以前每三個月就有太監送一瓶過來,現在呢,都三年過去了,也沒見人再送來。幸好娘娘這些年大好了,不然要傷着哪裡,連個給看的大夫都沒有。”她塞好瓷瓶上的木塞,下意識地咬住下唇,“娘娘太可憐了。”我默然,比起真正倒黴的,她算是幸運了。起碼衣食無虞,還有兩個宮女伺候她。佳顔怕娘娘半夜醒來會找不着人,又犯糊塗,就守在床旁的塌上,吩咐我早點回房休息。我收拾妥當上床,已是月上中天。皎潔的月光如流水一般,傾瀉在床頭的梳妝櫃上,白的耀眼。屋子的空氣混合着飯菜的殘香,我因為驚恐被強行壓下的餓意随着精神的松弛,迅速在我的腦子裡攻城略地,餓的感覺占據了我的全部意識。我再也躺不住,偷偷地批衣出門。院子裡,竹影班駁,月光在青石台階上投下了明亮的清輝,美景可比拟蘇轼筆下的名篇。隻是,我此刻沒有東坡先生的閑情逸緻。我蹑手蹑腳地推開轅門,探頭探腦地觀察了一下,确定夜巡的士兵已經走遠。悄悄溜了出去。我的目的地是院子旁邊的水池。荷盡已無擎雨蓋,月光下,池水波光粼粼。餓滴神哦,他們居然在裡面養了好多肥美的魚,也許是進化中的金魚。不怕不怕,金魚雖然通常是用來觀賞的,可孔雀肉照樣味道不錯。何況金魚是鯉魚的變種,即使口味不佳,也不至于鬧出中毒事件。缺乏生存壓力的魚大概做夢也沒想到會有人意圖用它們果腹,所以盡管缺乏誘餌,我搗鼓了半天也沒挖到蚯蚓,等我覺得冷之前,三條魚已經上鈎。我迅速以手代刀,開膛破肚,點火烤魚;天無絕人之路,我再不濟也不會給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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