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商大哥。”隐隐的有點失落,又暗暗覺得自己可笑,這個時候想到的人居然會是林墨軒,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現在的他應當正和他的青梅竹馬兼新婚嬌妻度蜜月,他們會去哪裡呢?法國、瑞士還是……挪威森林。我下意識的抿了抿嘴唇。“司姑娘,司姑娘——”“我沒事,就是有點口渴。”我從記憶裡強行掙紮出來,對商文柏擠出一朵虛弱的微笑。“沒事就好。你淋了大雨有點發燒了,我剛剛為你施了針暫時減緩了症狀,等天亮後回去再做調理。”他撥弄了一下火堆,已經快熄滅的濕木頭又重新燃燒起來了。火堆的上方挂着一個破瓦罐,罐口騰騰的冒着白氣。他從懷裡掏出幹淨的汗巾,放在罐口的上方,不一會白巾就占滿了水汽,輕飄飄的棉布厚實起來,沉沉地向下墜,商文柏用潤濕的白巾小心翼翼的擦着我的嘴唇。“别急,你現在不能過快的喝水。慢慢來——”嘴裡漸漸有了濕意,喉嚨也不再幹渴的難受。商文柏幫我調整了睡姿以便我能夠舒服的入眠。身上的衣服已經幹了大半,包裹靜靜的放在我腳邊,我盯着包裹,掙紮着想坐起來。他看出了我的意圖,将包裹移到我面前又扶我坐了起來。我既緊張又激動,抖抖嗦嗦了半天才打開了這個裡三層外三層裹了好多道的布包。阿彌陀佛,幸虧我把東西都放進了皮囊裡,雨水一點也沒浸進去,東西都還好好的。手機也沒受潮,不然就算順利回去,我的三星也廢了。我心悸的長舒了一口氣,謝天謝地。冷月光這支手機是我生平第一次拿到獎學金時,林墨軒和我一起在賣場裡挑的。學校有關部門辦事效率太低,大一時的獎學金直到大二第一學期快結束了才發到我們手裡。我的舊手機剛好在那個星期從上鋪重重地砸到了地上,直接壽終正寝了,所以計劃了n種花法的1500元人民币還是最務實的用在了通訊工具身上。賣場正在進行讓利促銷活動,折扣低得讓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品種繁多的手機看得我眼花缭亂,最後,在各式各樣的手機裡,我們同時叫小姐把那款手機拿出來看。不約而同的開口,又心有靈犀的相視而笑。幸福那一瞬間就萦繞在我的身邊。一個星期後,我獻寶似的通知大家我換了新号碼,報出号碼的時候,我如願以償的在軒的臉上看到了驚喜。忙了一個星期,跑遍全城的移動營業廳,我終于找到了和他尾數相同的号碼。我的号碼,不知你是否已經删去;你的号碼卻還始終保存在我電話薄的第一個位置。我知道,相較于我,你的青梅竹馬更加适合你身邊那個萬衆矚目的位置。兜兜轉轉地掙紮,最後的選擇終于是放棄。我沒有立場去指責你的背叛,懸殊太大的兩個人如果勉強捆綁到一起,就隻會像兩隻試圖溫暖對方的刺猬一樣,彼此都傷痕累累。所以請你放手離開,我會微笑着看你走掉。停留在原地默默地舔拭自己的傷口僅僅是因為我還沒有來得及買到踏上新的旅途的車票,真的真的與你無關。有一天,當我真正心平氣和地回想起這一切時,你我之間也就終于在我心中畫上了最後的句号;我也可以選擇不再愛你。我隻希望,頑固的我可以快點等到這一天。我唯一無法釋懷的是,既然你清楚我們之間的距離,當初為什麼又來惹我。給不了我十分,為什麼自以為是的施舍七分,讓對愛貪婪奢望已久的我更加欲求不滿;做不到永遠,又為什麼承諾一輩子,讓誓言和信仰變得如此廉價。你親手為我構建了一個天堂,讓我以為自己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快樂的人;然而轉眼間,你卻毫不留情的毀滅了這一切。我說,分手以後,請再也不要來找我。我留在心中沒說的是,如果你再回頭,我害怕自己會沒有勇氣走出來。不離開你,離開n,離開所有沾染了你的氣息的地方,我如何能遺忘。我記得分手的那一天,我鎮靜的坐在咖啡桌前,微笑着,看你離開。你熟悉的身影越來越遠,好像帶走了這世界上最後的溫暖。外面的月光好冷啊,真冷,冷的要把這個世界凍結起來。我穿着薄薄的毛衣,走在冷冷清清的街頭,陪伴我的隻有昏黃的燈光。街道好長好長,仿佛這孤單的一路永遠也延伸不到溫暖的那頭。我走着,走着,身上就冰冷到我已經忘了究竟有多寒冷。我隻記得,那天的月亮好冷好冷。我站在冰冷的街頭,忘記了悲傷,忘記了自己該走向哪個方向。我不停的走啊走啊,看着遠方的燈火,希望能夠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多汲取哪怕是再虛弱不過的溫暖。“小心,别燙着了。”商文柏急急的叫道。我一怔,從記憶的藩籬中掙紮出來,微笑道:“我沒事。”把東西重放回皮囊裡揣到懷中,我把包裹外面的濕布攤開放在火堆前烤,等幹了再包好。“什麼東西這麼寶貝。”商文柏從我手中接過濕布,認真的烘烤着。“手機,三星的。”“手機?”他一貫平淡沒有太多情緒變化的聲音裡終于多了一種叫“疑惑”的成分。汗……我被大雨澆昏頭了,怎麼會跟他提起手機呢?“嗯……我娘是這麼說的,這是她留給我的。”我支支吾吾地裝牙疼。“你還記得你的母親嗎?”“當然——”完了,我怎麼忘了我現在扮演的身份是失憶少女。撒謊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為了圓一個謊言,你必須再撒更多的謊,一不留神就會穿幫。“能想起來一點點,但無濟于事,我娘已經……”聲音漸漸低不可聞。唔,該怎麼說呢,怎麼說才合适呢,……“對不起,提起了你的傷心事。”商文柏歉然地望着我,語意誠懇。這可是你自己胡亂揣測得出的結論,我什麼話也沒說。“沒關系。”我平靜的微笑。确實沒關系,她本來就沒事,離了個婚而已,又不是什麼慘絕人寰的人間悲劇,況且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些年,她一新時代的職業女性沒理由承受不起。沉默。商文柏繼續烘烤布包,我躺在用枯葉和幹草臨時鋪成的褥子上望着山洞頂出神。洞深處有馬的嘶嘶聲傳來,從我躺的位置看不到馬匹的身影,大概向洞裡走有彎道吧。我不想說話也不願思考,安靜,絕對的安靜,如果不是怕冷,最好連火光也不要有;讓心底所有的情緒在這靜谧的無邊夜色中慢慢彌散,慢慢變淡……直到心裡完全清空,什麼也不剩,什麼也沒有。洞外雨潇潇,秋風漸起。“擁有華麗的外表和絢爛的燈光我是匹旋轉木馬身在你天堂隻為了滿足孩子的夢想爬到我背上就帶你去翺翔我忘了隻能原地奔跑的那憂傷我也忘了自己是永遠被鎖上不管我能夠陪你有多長至少能讓你幻想與我飛翔奔馳的木馬讓你忘了傷在這一個供應歡笑的天堂看著他們的羨慕眼光不需放握在心上旋轉的木馬沒有翅膀但卻能夠帶著你到處飛翔音樂停下來你将離場我也隻能這樣”我無意識地哼着歌。悲傷的時候唱首歌,這樣子注意力就不會全部集中到痛苦身上,可是為什麼我唱這首歌的時候,依然會心痛的讓我恨不得這顆心它從來都不存在。手腕上的傷痕仿佛在灼燒,冰涼的佛珠也無法抵擋這種滾燙。商文柏若有所思地望着我,什麼也沒說。夏天已經過去了。火苗簌簌的抖動,兩旁的石壁上我的身影瑟瑟發抖,好像寒風肆虐中不知歸途的落葉。好冷,我下意識的蜷成了一團。商文柏看了我一眼,把烘幹的布蓋在了我身上。雖然無法溫暖我的心,但起碼這個夢境中我沒有落水。商文柏不是一個好奇心豐富的人,相反他不喜歡利用職務之便去窺伺别人的隐私。他優雅而淡漠,風清雲淡,與世無争。我很欣賞這種人,他讓我驚惶敏感的靈魂覺得安定,仿佛回到多年前,在老屋的院落中的栀子樹下,潔白純美的花朵,清幽淡雅的香氣,青石階上輕輕搖晃的碎金的陽光,我靜靜地看天上雲舒雲卷,那麼安詳,那麼寂靜,沒有煩惱,也沒有心計……;我感激他的平靜,存在即是真理,萬物皆有法則,無論所見有多荒誕,旁觀者都應當以一顆平淡的心去看待,絕大多數時候,我們隻是别人生命中的過客,實在沒必要試圖去留下什麼烙印,因為徒勞無功。隻是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人想證明自己才是唯一的智者,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紛争。盡管我病得不合情理,他也沒有多言語,就好象他已經洞悉了其中的玄機,所以即使表面上看我已經病得奄奄一息,他還是令卓瑪照老方子給我熬藥。呵呵,我懷疑那都是些補品,既然無病,當然就無藥可醫。我嫌嘴裡沒味,建議在藥裡加一味烏梅,他居然也同意了。幸好卓瑪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不然還不把她給駭壞,到底誰是病人、誰是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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