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儉這才叫人進來伺候。
進來的是翠蘭和翠竹,兩個丫鬟一見地上扔了滿地的白帕,聞着屋裡的味兒,登時都羞紅了臉,頭垂得低低的,這可是頭回見這種事情,以前王爺納了三個侍妾,從不曾和她們過夜,看來昨晚上王爺是開葷了,而且這頭一次就有點過猛。
郁珍不見意兒,便問了句:“意兒呢?”
翠竹道:“意兒犯了錯,香菱姐姐罰她了。”
郁珍皺眉,“犯錯?意兒犯什麼錯了?”
“這個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你去把香菱叫過來。”李文儉淡淡道。
翠竹應是,便轉身出去了,翠蘭手腳利落收拾幹淨地面,又去打了水,準備好幹淨的帕子。
郁珍過去扶着李文儉坐到輪椅上,推到桌前,濕了帕子,幫他淨面。
溫熱的帕子在臉上移動,還挺舒服,李文儉以前從不曾讓别人幫他淨面,今日她想這麼做,他便由着她,這種感覺似乎還不錯。
郁珍一直在擔心意兒,頻頻往外張望。
不多時,香菱和翠竹一道過來了。
香菱一進門,便先給李文儉行禮:“奴婢見過殿下。”
“殿下,您叫我?”香菱語氣天真爛漫,看起來并不怕四皇子。
李文儉皺眉,聲音冰冷,“沒看見王妃也在?怎麼不向她行禮?誰教你的規矩!”
香菱一愣,立刻吓得跪下了,“奴婢知罪!一心想着幫殿下辦差,忽略了王妃,請殿下恕罪!”
“你是撥到王妃身邊的大丫鬟,王妃才是你的正經主子,既然你連主子都不記得,我看你這差當的不行,收拾收拾東西離府吧,王府不養無能之人。”
“殿下!”香菱面色慘白,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
郁珍看這樣子,湊過去小聲道:“夫君,我沒關系的,不用趕她出府的。”
李文儉卻不為所動,依舊冷着臉。
香菱見事情沒有轉機,哭着跑出去了。
她還記得,殿下娶第一位侍妾時,她也被分去伺候,不過不小心弄髒了那位侍妾的衣服,便被她掌嘴,殿下正巧碰見,當場便教訓了那個侍妾,讓她不要怕,後來甚至殺了那個侍妾,她不覺得怕,甚至有些歡喜,心裡隐隐覺得殿下待自己是不同的,自此便有些随意自滿,誰想今日不過沒有向王妃行禮,便被罰出府去。
她早就聽說這位王妃乃是庶女,生母更是青樓妓子,這樣的人,王爺怎會看得上?憑什麼?她一邊跑一邊哭,隻覺得自己心裡的那個夢碎成了看不見的粉末。
翠竹和翠蘭二人見證這一幕,早吓得噤若寒蟬,香菱總在王爺面前很是大膽,王爺也從不責罰,她們都以為香菱是得臉的,平時也都敬着她巴着她,卻不想轉眼就被打發出府,王爺這是為了什麼不言自明,這是給王妃撐腰呢。
先前府裡頭知道王爺要娶郁府的庶女,又都聽了些流言,便都對未來的王妃有些不屑,可王爺出了那樣豐厚的聘禮,婚禮又辦的盛大,再瞧不出門道,可真别在府裡混了。
“意兒是你貼身伺候的?”李文儉處置了香菱,便問了郁珍。
郁珍點點頭。
“便把她提為大丫鬟吧,省得再發生這種事情。”李文儉随口道。
因意兒不在,郁珍便自己梳妝打扮了一番,她在淩雲那裡學了不少,不過片刻,便梳了嫁為人婦以後才梳的随雲髻,發絲全都盤了上去,又在發髻前插上花朵繁複的金玉發簪,帶着流蘇的步搖,略施粉黛,鏡中已然出現一個國色天香的麗人。
隻盈盈一望,便教人忍不住動容。
“夫君。”郁珍還不習慣這個稱呼,含羞帶怯挪到了李文儉旁邊,手裡是剛從盒子裡拿出來的帕子,“這個是我出嫁前繡的帕子,你看看喜歡嗎?”
李文儉看了看她略帶期待的眼神,伸手接過了帕子,這一看之下愣住了,帕子上面繡着的竟然是豬頭,圓圓的大眼睛,還有小豬鼻活靈活現,一看就是隻豬,卻又分明比豬可愛多了。
這動物種類這麼多,為何偏偏挑了隻豬繡上去?
“夫君,你喜歡嗎?”郁珍滿懷期待,伊娜說他喜歡豬,她可是費了好大勁才想出用娘親教她的那種方法繡了一個比較可愛的形象。
李文儉把帕子塞進了懷裡,眼角帶了幾分笑意:“喜歡,喜歡得很。”
“那就好!”郁珍極是開心,伊娜果然沒有騙她。
“你把皇祖母賞你的那件白狐裘披上,咱們這便去宮裡,先到皇祖母那裡去。”這會兒是真的有些晚了,也不能太過分。
郁珍聽李文儉提起進宮的事,便趕緊張羅起來,她給宮裡的各位娘娘準備了不少東西,還有常樂公主估摸着也要見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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