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是年輕貌美的姑娘,要麼是小神袛,要麼是經過神界管家行會專業培訓的……我當然不是說你不好,隻是這裡是英靈殿……”後面的話他沒再說下去。“我熟知英靈殿的内部構造,對神界的地理位置和曆史遺迹也有所了解。當管家絕對沒有問題。”士兵有些不耐煩了:“趕快走吧。”見他轉身過去,我連忙加快腳步追上去:“我對這裡真的有很深厚的感情,也知道秉承遠古時代的精神,阿西爾神族以戰死為榮,即便是在停戰時期,這五百四十道大門每一道都可以容納下八百個勇士并肩進入,每一道也都可以通向衆神之王的禦座,神殿的正上方是龍巢,内設有盛典殿堂,音樂殿堂,宴會殿堂,藝術殿堂還有七百餘間大殿,另外我對這裡面每一個殿堂都有特别了解,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再多……”“我不是來聽你做神殿解說的,閉嘴了!”士兵盛怒之下,也抽了黑馬一鞭子。馬兒一受刺激,狠狠踢起後腿,這一下剛好擊中我的腹部。一陣劇痛傳來,我從樓梯上摔下來,連續翻了幾個滾,跌倒在平台下。大概是我摔倒的模樣很滑稽,後面的其他士兵也跟着笑了起來。而渾身都被磕碰過後,雖然聽見笑聲很想擺脫窘境,但我痛得連勉強站起來都無法做到,隻能捂着自己的雙膝在地上發抖。地面潮濕,雨水很快浸入了薄薄的衣料,一絲絲冰寒仿佛也随之浸入骨肉。這時,突然有一雙涼涼的手攙住了我的胳膊。還沒來得及擡頭,一個柔軟卻冷漠的聲音已從我頭上飄過:“是誰讓你們做這種事的?”士兵們頓時變了臉色,均不作答。“你們看不到她并不年輕了麼?”那個女子依然嚴厲地說着,“如果别人都這樣對待你們家鄉孤獨的母親,祖母,你們會有怎樣的感想?”他們後面的對話我都再聽不進去,因為我認得這個聲音的主人——那個我原以為已經消失的,留着及腰棕發,有如瓷娃娃一般漂亮可人的妹妹,林德。曾經如此讨厭她,在與奧汀結婚之後甚至已經将她忘記,甚至還多次因她和奧汀的暧昧心生妒意……此時此刻,心情更是說不出的複雜。“你想在神殿裡工作?”碧藍色的眼直直望來,澄澈透明。她顯然已經不認得我。“是的。”“你會什麼?”“女仆管家的活,我都會。”“跟我來,我幫你去看看。”她攙着我的手,帶着我徑直走入神殿大門,“因為這些士兵工作都很無聊,才會跟你說那些奇怪的話,什麼神殿一定要美女才可以,都是胡謅。”說完還微笑一下。她的笑容很美,還是和以前一樣。甚至更美了。踏入英靈殿的那一瞬,一直圍繞着我的惆怅感更加強烈了。看着周圍熟悉的壁畫和廊柱,努力挺直略駝的背脊,走在蔓延消失在視線外的紅地毯上……恍然間竟無法相信這裡已經過了重生的洗禮,千年的風霜。在經過藏書殿堂的時候,一眼望去竟還是那千萬本書,還有空靈寂寥地面上的水晶桌椅。然後,就像回憶中的一切重新上演一般,那個安靜的殿堂中站着兩個男子。其中一個是頭發已變成深藍色的索爾。他正抱着一疊書,恭恭敬敬地和坐在書桌前、披挂着黑色外套的男人說話。看到那個男人的一瞬,我的腳步已經邁了出去。隻是在他擡頭之前,已硬生生地收了回去。“陛下!”林德放開我的手,快步跑向奧汀,“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你。”“林德,有話晚些說。我和索爾在談事。”他的襯衫雪白,幾縷黑發零碎地落在額前,依然是如此俊俏又漠然的模樣。“我沒事,就是在門口看到一個可憐的老夫人,打算幫她找一份工作。”“嗯。”他随便瞥了我一眼,很快又看向索爾,“你繼續說。”他的視線在我身上停留的時間甚至不足一秒,僅僅是這樣。可是我又忍不住往前邁了一步,卻再一次退回去。然後在極度矛盾的心情中聽着他說話,他低沉的聲音。林德在門口聽他們聊了一會兒,就帶着我朝裡面走去。“還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林德,是格拉茲海姆的金宮主管。”這個職務可高可低。雖然金宮是奧汀的寝宮,但和英靈神殿長官相比,金宮主管幾乎完全沒有實權,當總管基本就是和下面的縫紉官、侍女長、主膳長等等打交道,不必到事無巨細的程度,卻也夠麻煩了。以前的金宮主管是我。除了可以借工作的機會騷擾一下奧汀,我對這個職務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林德帶頭在前面走着,女官的黑色絲絹裙擺拖在地面,淺棕色頭發幾乎覆住了整個背部。她的背影漂亮得連我看了都有些心動。“剛才真謝謝你了。”我低聲說道。“不客氣。現在金宮裡的工作幾乎都沒有空位了,隻能暫時安排你去縫紉部,你看如何?”刹時間,禁不住握緊手心。裁縫部離奧汀的寝宮很近。如果真的去了,那不是每天都會看到他……我搖搖頭,努力說服自己不要答應,但說出口的卻還是:“如果可以,我想試試看。”到了縫紉廳,在縫紉官那裡登記名字的時候,林德說:“對了,我還沒有問你的名字。”總不能告訴她我叫弗麗嘉。于是立刻飛速想了一個名字:“依娜。”“依娜?”林德和縫紉官異口同聲說。林德朝我微微笑了笑:“那不是跟華納部落那個神金匠名字一模一樣麼。”“啊,沒錯。”依娜是重生之後看到的第一個女子名,我居然忘記了是在報紙上看到的。縫紉官說:“那個華納神金匠和神後長得特别像。聽說這才是洛基和她訂婚的原因。”“這就不清楚了。我知道她的鍛造水平很厲害,陛下幾次派人挖角都沒能把她挖過來。”“陛下也挖她?難道也是因為她像神後?”“陛下不是那樣膚淺的人。”“說得也是。”縫紉官瞄了一眼林德,“還是說,陛下已經選了身邊最适合的人,隻是不方便說出來而已?”“胡說什麼!”林德迅速擡頭,“這樣的謠言不可以亂傳,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縫紉官吓了一跳:“對,對不起。”看了看神情嚴肅的林德,我越發确定人是會改變的。這些年她成熟了不少。若是換做以前,她大概會恨不得所有人都以為她和奧汀有點什麼。現在依然能看出來她很喜歡他,但她已經完全到達了隻為他好的境界。她離開以後,縫紉官反複強調很多次我很幸運,因為在金宮裡工作幾乎是所有華納神族尤其是女人的夢想。神後的位置空了很多年,奧汀身邊的女人都對它虎視眈眈很久了。滔滔不絕說了很久,她又很抱歉地發現我是個老太婆,于是迅速住了嘴,開始介紹工作。縫紉原本就是我最擅長的。以前在霧海之宮沒事做就用金線織布,在這裡不出半天時間就完全進入了狀态。在這裡工作的都是年輕姑娘,她們對我很禮貌,但遇到共同話題和分享食品的時候,我就徹底變成了透明體。下午工作結束後,姑娘們動作飛快地收拾好東西,對着鏡子撲粉弄頭,又動作飛快地往外沖去。按照裁縫官的話來說,應該都是去“邂逅”了。因為沒有陽光,白天晚上區别也不大,隻是天空中有星點悄然升起。窗外是同一片深黑色的天空,夜晚的神界其實和以前區别不是很大。雨也停了。玻璃上依然有未幹的雨珠。我還是試用工,不可以住在神殿内,得先住進旅店然後找房子。一想着還要忙碌這些事就覺得很疲倦。手中攥着第一天拿到的工錢,那些不明意義和價值紙票的觸感也非常不真實。裁縫廳安靜得接近死寂。看着靠窗的巨大落地鏡還有裡面老女人,我輕輕歎一聲,正準備站起來,卻在鏡中看到門前有幾個男人路過——即便不去看他們華貴而簡潔的衣裳,也能從走路的姿态看出是怎樣的人。他們都看着前方。唯獨中間那一個看向了廳内。我和他通過落地鏡互望了一眼,又是短暫的刹那,他挪開了視線。我卻腦中一片空白,迅速站起來,望着鏡中他的身影,輕輕喚道:“奧汀。”聲音很小,肯定沒有人聽得到。他卻放慢了腳步,又朝鏡子看來。這一回的時間持續得久了一些。但也隻是短短的幾秒。我們相隔很遠,又因為身體變老,視力也模糊了些,我并不能看清楚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在看我。幾乎就想轉身沖出去,想要擁抱他。卻很快看到鏡中的自己。那樣的不堪,蒼老,卻不曾改變,依舊是那個犯下大錯、罪不可赦的自己。我迅速坐下來,垂頭開始收拾東西,一直不敢擡頭。直到腳步聲漸漸遠了,我再次看向落地鏡。廳外已經空空如也。鏡中年邁的女人有一雙幹枯的眼,卻是濕潤的。空氣因氣溫降低而變得冷寂,在偌大的廳堂中坐着,連呼吸都會感到冰寒。僵直坐了很久才站起來,腰間卻有一個小小的信封掉下來,落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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