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兩張門票,黯淡的神色就像被顔料化開的水,雙眼幾乎是瞬間就明亮了起來。
他點開輸入法,飛快地打出了【這是什麼?】
那邊等了一會兒才有回複:【羅尼大師的展覽啊,你不是一直很想看的。我同事剛好認識人,弄到了兩張票,不過地點在裴灣。】
林稚虞當然知道是羅尼大師的展覽,他其實想問的是方昊唯為什麼有兩張票,還特地發給他,是要陪他一起去看嗎?
他在輸入法上反複敲擊出這個問題,卻又一再删掉,最後好不容易發了一句看似平靜的【你也去嗎?】
發完後他就焦慮地等,時間卻像被什麼突然拖住了腳步,在他的世界裡變得慢極了。他盯着那個窗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看到了“對方正在輸入”的顯示。但是很快的,滿腔的期待就在看到那一行最新消息的時候凝成了冰。
【我不去了,下周末要帶茜茜的爸媽出去玩。】
指尖懸停在了輸入法上空,他知道必須要回一句的,可腦子裡就像湧起了一片寒冬的濃霧,遮蔽了原本溫暖的陽光,也将所有見不得人的妄念又壓回到潮濕的泥土深處。
衣服上那若隐若現的消毒水味道莫名變得刺鼻了起來,他呼吸了幾下就想吐了。于是放下手機,将身上的衣服脫去,打開了淋浴的冷水閥門。
冰冷的水流沖濕了頭發和身體,也将醫院那股味道沖刷殆盡。他看着牆上的鏡子,裡面倒映着一個形容狼狽,像是溺水鬼一樣蒼白的自己。
他其實很不喜歡照鏡子的,因為有時候照出來的他是一個不能見人的模樣。可從小到大,賀彤都隻喜歡鏡子裡的他,喜歡那個塗脂抹粉,穿着豔俗的裙子和絲襪,在鏡子前搔首弄姿的他。
賀彤總是會在給他打扮完後就癡癡地看着他,那眼神根本不是看兒子該有的。小時候他不懂,後來長大就知道了,賀彤想在他身上找到年輕時候的自己,找回和林翊山幸福的那段回憶。
那方昊唯呢?方昊唯又是怎麼看他的?
他沒有問過,方昊唯也沒有提過,仿佛他穿女裝這件事從他們相識起就是天經地義的,是很正常的。方昊唯很好的保持住了朋友之間應有的分寸感,卻也将這份距離刻畫的無比清晰,清晰到他明明覺得已經來到了那人身邊,卻始終被一堵無形的牆擋在外面。
他們都是成年人了,他知道方昊唯這樣做隻是想保護他的隐私,想讓他在他面前不那麼尴尬。這本是好意的,但前提條件是,他真的隻把他當做朋友才行。
有好幾次他都忍不住的想要主動跟方昊唯坦白,但每每看着方昊唯望着他的目光,他又害怕。
萬一方昊唯知道真相後無法接受怎麼辦?雖然以前的他是被迫的,可後來不是了啊。
更何況他根本不覺得方昊唯會放棄黃茜而選擇自己,畢竟比起他那肮髒的見不得人的愛欲,站在陽光下的黃茜是真的很漂亮也很耀眼。
林稚虞低下頭去,任憑冷水不斷拍打着身體。縱然呼吸放得很輕,卻還是有水珠不斷地擠進了鼻腔。酸痛的感覺就像是氣球在緊小的喉管裡膨脹着,撐着。明明難受的像是要窒息了,卻還是蓋不過胸口刺骨的冷意。
但就算是這麼難受了,他也不想關掉閥門,更不想打開熱水。直到梁起鶴又一次來敲門,說午餐已經送來了,問他怎麼還沒洗好時,他才回過神來,才發現身上凍的冰涼,手指和雙腿都發麻了。
他明白什麼事情都該有個度的,就好比剛才那樣的情緒發洩。如果是在家裡,在隻有他一個人的地方,他可以放縱的很徹底。可現在不行,因為梁起鶴就在外面。
他擰開熱水的閥門,等溫熱的水流将寒意都驅散了才開始洗澡。聞着熟悉的沐浴乳的香氣,心中殘留的低迷也逐漸被送離了。
他擦幹淨身體,拿過洗手台邊上放的那袋藥,打開醫生開的栓劑。
這東西他不曾用過,看了說明書後才知道原來是要塞進那裡的。
他尴尬了一下,想着醫生幹嘛不給他開膏體,可現在也沒其他辦法了,隻好按照說明書畫的指示蹲了下去,一手輕輕分開那裡,一手拿着那粒白色的長形栓劑想要塞進去。
可他那裡還腫着,加上看不到又沒有經驗,居然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地塞進去,反而因為反複地戳碰又痛得冒冷汗了,還有了點血迹。
身體對痛覺的記憶是最深刻難忘的,何況他昨晚才痛成了那樣。他不敢再塞了,把那染了血的藥栓扔進了垃圾桶裡,想着還是要叫送藥的送一支痔瘡膏上來。
他清潔了下傷口,把頭發吹幹後就出來了。不過因為剛才塞藥又弄痛了,他走路都有點不自然了。出來後也沒去沙發上睡,在靠近自己的這一邊床上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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