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侍緊緊跟随。韓信卻突然停步,回過身鄭重交代:“若我一去不回,你可以拿着我的令符掌控我們的人馬。切記,我們的任務隻為保護皇後母子的安全,絕不能編入漢軍。”近侍臉色變了變,但習慣使然,毫不猶豫地執行命令:“諾。”韓信頭也不回地蹬上車辇,疾速前往皇宮。椒房殿。海遙如往常般牽着劉盈的手撇開一衆宮婢走向側殿。跨進側殿的大門,劉盈邊打哈欠邊不滿地咕哝:“母後,盈兒問過老師了,祭拜不必每天都做。隻要盈兒心裡有他們,不祭拜也是行的。”說話間,母子倆已走到供台邊,海遙指着供台上綠绫她們的牌位,蹲下身子,盯着劉盈的眼睛,“盈兒,娘親年輕時做錯了很多事,對她們有愧。”“可以讓父皇彌補她們的家人啊。”海遙的目光落在紅楠的牌位上,極力忍住心頭不停翻湧的酸楚,“盈兒,你長大後就會明白,有些錯一旦鑄成,就永遠無法彌補。”聽海遙聲調有異,劉盈趕緊改口:“母後不要傷心,盈兒以後會聽話,會每天跟着母後前來祭拜她們。”海遙把劉盈攬在懷中,透過朦胧的淚眼看向項羽的牌位,他果真還活着嗎?那個夜夜前來的年輕人果真是他嗎?如果是,為什麼他的樣子變了?即便是現代社會中的美容技術也不可能達到這種效果,更何況是這封建社會。如果不是,他為什麼提起她與項羽的來世之約?劉盈乖巧地伸出雙手,摟住海遙的脖頸,“母後,别傷心了。盈兒……”海遙的淚成串落下,“盈兒,叫娘親。”她一直不喜歡“母後”這個稱呼,現在,起了離開的心思就更不想讓劉盈這麼叫了。“娘親。”劉邦震驚的目光掃過牌位上的名字,心中的憤怒無法形容。除了雨珊、綠绫、紅楠、琬葶、語嫣外,居然還有項羽和虞妙戈的牌位。連傷害過她的虞妙戈都能原諒,為什麼不能原諒深愛着她的他?“父皇。”劉盈心裡對劉邦始終有些怯,擡眼間恰見劉邦臉色鐵青地盯着他們母子,吓得大氣都不敢喘。海遙擦去臉上的淚,柔聲交代劉盈先出去,劉盈如獲大赦地奔出側殿。海遙仿若沒看到劉邦一般,轉身走到供台邊拿起絹布擦拭牌位上的落塵。劉邦走過去,一把奪過海遙正擦着的牌位恨恨地扔到地上,指着裂成幾片的牌位,怒問她:“告訴朕,日日讓盈兒來祭拜他的原因。”項羽的牌位已成四片,海遙一片一片撿起來,放在原先擺放的位置上,仍是不看劉邦,冰冷道:“你若真想滴血認親,我願意。”盯着海遙倔犟的背影,憤怒的劉邦突然心怯了,他一直渴望滴血認親,可當她真的同意了,他心頭卻直泛冷意。海遙擦拭完所有的牌位,轉身離開,身形與劉邦交錯的瞬間,她冷漠地開口:“皇上可請太醫前來椒房殿見證。”心底的冷意遊走全身,劉邦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看着背影遠去的海遙,對自己說:“若盈兒真是朕的骨肉,朕會即刻冊封他為太子,朕會補償你們母子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會讓你們母子尊榮無限。”椒房殿是長樂宮中景色最為秀麗的一座宮殿,宮裡宮外,回廊虹橋與繁花異草本來就相映成趣,而不願意見外人的海遙又醉心于花草,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照顧劉盈和伺候花草上。因而,韓信在看到椒房殿那堵醒目的紅色宮牆時,鼻端萦繞的是淡雅的清香。他凝重的面色不自覺間變得輕松,嘴角也不自禁地微微抿起。這個女人啊,即便生活在不喜歡的地方,也能把日子過得有聲有色。如果有一天,她真的願意離開這裡,他能有幸和她生活在一起,該是多麼幸福的事!腳步加快,韓信恨不得馬上見到海遙。走上拱橋,突見前方有一個熟悉的人影,他心中微動,疑慮再次湧上心頭,蕭何居然也在這個時候趕往椒房殿,難道海遙遇襲重傷真是一個圈套?劉邦的目标是他?想到這裡,韓信的腳步漸漸緩下來。正在心裡急速思量時,突然聽到身後響起的腳步聲,進宮不得攜帶兵器,他掌中運力回過頭,見是一位宮婢領着太醫快步行來,那宮婢他見過,正是在椒房殿裡侍候的。宮婢和太醫隻匆匆朝他行了禮就繼續趕路。韓信一把扯回太醫,“皇後傷情如何?”太醫使勁拽袖子,“侯爺見諒,昨夜為皇後包紮傷口的并非下官。下官着實不知皇後的傷情。”宮婢急得聲音都變成了哭腔,“皇上正等着太醫前去,侯爺就放了我們吧。”韓信的目光掃過聞聲停步的蕭何,落在椒房殿中最宏偉的那座宮殿上,那裡正是海遙的寝宮,原來她真的受傷了。蕭何返身而回,對韓信輕輕颌首算做打招呼,然後急問宮婢:“皇上是不是也在椒房殿?”韓信若有所思地看了蕭何一眼,問:“你來是找皇上的?”蕭何點點頭,“這座皇宮乃我老蕭督建,刺客卻在未驚動一兵一卒的情況下進入椒房殿傷了皇後。我老蕭自然得前來請罪,順便了解當時的情況,以便揪出兇手。”宮婢邊用眼神示意太醫趁機快走邊回答蕭何的問話:“自昨夜起,皇上就一直在椒房殿親自照顧皇後。”蕭何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忽然回頭望着韓信道:“你來椒房殿若是為了見皇後,看在兄弟一場的份兒上,我老蕭奉勸你,這就回去吧。”韓信悄然卸去掌中力,神情雖然依舊冷漠,但眼裡已有暖意,“我隻想知道她傷得如何?”蕭何無奈輕歎,“既然你如此執著,就好自為之吧。”韓信跟上蕭何,“老蕭,我幾次派人前往丞相府,真心邀你過府一叙……”韓信沒有說完,他和蕭何被椒房殿裡傳出的聲音驚呆了,那是劉邦凄厲的喊聲,“海遙。”韓信和蕭何同時停下步子,蕭何嘴唇哆嗦地望着韓信,“皇後她……可能不……行了。”韓信眼前一黑,人差點暈厥,緊緊握起雙拳,盡量控制住搖搖欲墜的身子,目光越過紅色宮牆看一眼皇後的寝宮方向,拔腿就往殿門方向沖去,“不會的,她不會死。不會的,她不會死……”蕭何看着韓信悲痛欲絕的背影,心裡滋味複雜,不知道劉邦那聲喊聲是不是因為海遙,不過,他卻清楚地知道眼前是殺死韓信最好的時機。機會稍縱即逝,錯過了今天,他可能永遠無法殺死韓信。他心裡異常清楚,他雖是殺死韓信的最佳人選,但卻不是唯一的那個,他不殺韓信,自然有人殺。而是不是他殺死韓信,對他來說卻異常重要。自沛郡起義到現在,經曆過多少生死磨難,才有今天的成就,他不能失去這一切。韓信必須由他來殺,想到這裡,蕭何心裡一發狠,“韓信,等等我。”韓信一言不發,仿若沒有聽到蕭何的叫聲。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若海遙還活着,他馬上就帶她離開,帶她去一個開滿鮮花的地方生活,遠離殺戮、遠離猜忌,開心地活着;若她已經死去,他也要帶着她離開,把她葬到山明水秀的地方,遠離傷害、遠離悲痛,毫無羁絆。蕭何悄然掏出袖子裡的短刃,刺向韓信後心。這閃電般的一擊雖然隻是短短一瞬,可蕭何卻感覺十分漫長,心裡既有隐隐的快感,也有莫名的悲傷和痛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韓信并無造反之心,這個男人心裡眼裡隻有皇後一人,韓信罪不及死,劉邦不該痛下殺手。短刃準而狠地刺入韓信後心,鮮血如注噴湧而出,濺了蕭何一頭一臉。血色從韓信臉上迅速抽離,他慢慢轉過身,看着一臉血的蕭何,冷冷地怒問:“海遙并沒有受傷,所有的一切隻是一個陰謀?”蕭何不敢與韓信對視,視線倉皇地投在地上,目光所及之處卻全是鮮血,觸目驚心。他慌亂後退兩步,“皇後有沒有受傷,我并不知情。韓信,不要怪我……要怪隻能怪你自己,居功自傲,不把皇上放在眼裡……”大量失血,韓信的神志已經渙散,整個人搖搖欲墜,可他依然強撐着,“老蕭,求你進去看一眼,海遙有沒有受傷?”蕭何霍然擡頭,似是不敢相信到了這時候韓信還在擔憂海遙。韓信軟倒在地,可大睜的雙眼還緊緊地盯着蕭何。蕭何怔怔地盯着韓信,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拔腿沖進椒房殿。守候在殿門的侍衛們持戟前來阻攔,卻被狀若癫狂的蕭何驚呆了。侍衛們愣神間,蕭何已沖進大殿,見皇後海遙怒盯着端坐于案幾後的劉邦,兩人似有争執,蕭何連君臣之禮都忘了行,上上下下打量了皇後海遙幾眼,見她并未明顯受傷後轉身就往外跑去。蕭何渾身上下盡是血迹,且舉止大為異常,海遙心裡驟然一驚,擡腳就欲跟出去看個究竟。劉邦心裡明白,必是蕭何已經殺死韓信。蕭何極重仕途,沒想到也如此重感情。蕭何會闖進來,肯定是受韓信所托。他不想也不能讓海遙知道,因而,海遙未走幾步,他便站在她身前,深情地凝視着她的眼睛,“海遙,是朕誤會了你。不該猜疑你,讓你和盈兒受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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