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聽得心頭一緊,就在他快速奪回劍的那刹那,海遙迅速低下頭,鋒利的劍鋒已割破她的脖頸。“海遙。”項羽撕心裂肺地大聲呼喊。海遙臉色煞白擡眼望他一眼,笑臉明淨,慢慢向後倒去,“阿積,前世我欠你的,今天就算還完了吧。”“海遙。”項羽凄厲的呼喊響徹雲霄。特工皇後霸王一怒為紅顔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劉邦退守灞上,項羽進駐秦王宮,七國混亂的局面重新得以控制,對飽受戰亂兵燹之苦的百姓們來說似乎是件幸事。可是,先賢們曾說:“争地以戰,殺人盈野,争城以戰,殺人盈城。”這話體現在項羽身上可謂淋漓盡緻,自項家軍進駐秦王宮,先是殘殺降王子嬰、血洗大秦王宮,繼而把鹹陽的珍寶搶掠一空,之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赴楚都彭城,把楚懷王熊心逼得倉皇逃往郴縣。一直觀望的燕、劉、趙、韓、魏幾國勢力紛紛歸附。項羽自立為西楚霸王,楚都彭城俨然成為一個新的政治權力中心。西楚霸王所下邯為雍王,韓成為韓王,趙歇為代王、吳芮為衡山王,共敖為臨江王,司馬欣為塞王,董翳為翟王,田都為齊王,田安為濟北王,田市為膠東王,臧荼為燕王,韓廣為遼東王,張耳為常山王,魏豹為西魏王,司馬卬為殷王,申陽為河南王。王令下到各諸侯國,有人歡喜有人愁。但無論諸侯王反應如何,新的政治格局已正式形成。冬去春來,大地回暖。可天地間徜徉的溫暖氣息絲毫掃不掉虞家兄妹倆心底的陰霾。這一天,陽光明媚,清風徐徐。虞子期徘徊在項羽的寝宮前,内心不住地掙紮,要不要懇求項羽前去探望妙戈?自從妙戈被紫末刺傷,至今已有兩月有餘,可傷勢卻絲毫不見好轉,精神也時好時壞,好的時候也能和人談笑聊天,壞的時候卻胡話連篇狀若癫狂。私下裡,他曾問過為妙戈診斷的大夫,大夫們衆口一詞說,心病還需心藥醫,他們隻能盡人事聽天命。妙戈是他勸說父親虞公獻給項羽的,所以說,妙戈所受的苦是他一手造成的。每每見到清醒時強自歡笑的妙戈,他心裡都如刀絞一般。他恨自己,不該把自己的前程綁在她身上,不該把光宗耀祖的希望寄托于她身上。現在他明白了,隻要她開開心心随心所欲地活着,權勢、利益他都可以不要。心思一定,他快步拾級而上向寝宮走去。手持長戟的侍衛們擋在他面前,“虞将軍留步。”虞子期恭敬地向侍衛們行禮,“煩請各位通傳,就說虞子期懇請大王前去探望虞姬。”一名侍衛跨進殿門前去通傳。虞子期平靜地轉過身子,在侍衛們驚疑的目光中緩步離去。話已帶到,項羽去了,他們虞府仍是項家軍的軍事武器制造基地,不去,也該是他帶着妹妹離開的時候了。身着一襲綢白蟒袍的項羽仰望着高高的院牆一角。一牆之隔的院子裡傳來一個女人的呼喝聲,聽起來就像清晨深山裡的泉水聲,清脆響亮,充滿生命的活力。他身後,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的侍衛默默立着。小半個時辰後,隔壁的女人忽然大聲吆喝道:“開飯。”項羽終于回神,這個女人啊,是鐵了心地要離開。他輕歎了口氣後轉過身子,問侍衛:“虞子期說完後直接離開了?”侍衛點頭如搗蒜,“是的。”項羽臉色雖平靜,雙眼裡卻有兩簇憤怒的小火團開始燃燒。好一陣子,小火團才熄滅,“通知太醫院董太醫,随我一道去探望虞姬。”“諾。”虞妙戈側身斜靠在錦榻上,呆呆地望着窗外潔白的桃花,心頭一陣恍惚,一年前她還在豔若朝霞的桃林裡翩翩起舞,今天卻隻能病怏怏地躺着賞花。她一直覺得自己比海遙幸運,自從來到這個時空,她可以衣食無憂,可以擁有花容月貌,并成功吸引了“阿積”的目光甚至完全擁有了他。而海遙呢?因為容貌醜陋而被世人唾棄嘲笑,雖然一再懇求“阿積”,可“阿積”始終不為所動。一切發生改變是在什麼時候?沛郡劉府前的意外相逢?吳中那個雨夜海遙的哭訴後?還是擅自離營隻為尋找海遙的韓信向衆人坦言他已愛上海遙時?抑或,“阿積”的心裡自始至終都有海遙的存在?越想她心裡越難受,為排解這份痛苦,掀去蓋在膝頭上的暖墊,快步走出房門,來到桃樹下,手腕輕翻,宮裝水袖已輕柔地抛出。舞步纏綿,神情凄婉。一陣風吹來,簌簌而落的潔白桃花随着鵝黃紗裙的旋轉而飄飄灑灑。邁出長廊拐進院門的項羽忽然停步,默默盯着衣袖翻飛的虞妙戈。她不是重傷未愈嗎?她不是昏迷不醒嗎?眼前這是怎麼回事?心頭的厭惡驟然而起,這虞家兄妹真是越來越不知道輕重了。一起前來的董太醫卻看得雙眉緊皺,“虞姬是真的不想活了。”項羽回頭疑惑地問:“怎麼回事?”董太醫回答:“你看她的傷口位置,已經滲出了血。自虞姬受傷,傷口愈合後繃開,然後再愈合再繃開,别說是羸弱的女人了,就是鐵打的漢子也禁不住這麼折騰。大王,容臣告退,一個不想活的病人,縱是醫聖下凡也救不活她。”桃樹下的人越轉越快,紗裙上斑斑血迹的面積也越來越大,項羽回頭對太醫吩咐:“把藥箱留下,你退下吧。”然後大步走向虞妙戈,“妙戈,快停下來。”虞妙戈癡癡地盯着疾步沖來的男人,心裡又是一陣恍惚,是做夢嗎?她趕緊閉上眼睛,再慢慢地睜開,凝視着眼前的項羽,舉起微微顫抖的胳膊,撫摸着他的臉,“是你嗎?真的是你嗎?阿積,不,阿羽,你真的來看我了?”臉色煞白的她因為太過瘦弱,雙眼顯得出奇的大,現在,裡面蘊含的全是傷悲,項羽心裡升起一絲愧疚,自始至終都是他負她,她唯一做錯的就是對海遙一再出手,可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他。“妙戈,走,回房我為你包紮傷口。”虞妙戈終于确信了眼前的人就是項羽,目光膠着在他的臉上,滿臉歡愉地點點頭。兩人進房,項羽把她輕柔地放在錦榻上,關上窗子後坐在她身邊,先把暖墊蓋在她膝上,然後解開她的衣衫,盯着不停往外流血的傷口,聲音十分沉痛,“妙戈,我不值得你這麼糟蹋自己。我不是你的心上人,我跟那個男人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鴻門堡時我以為你已經聽懂,回去吧,回顔集吧,别再折磨自己了。子期這裡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忘了你們虞府這些年的忠心耿耿。”虞妙戈緊緊地抓住他正在上藥的手,凄涼道:“第一次相見時,我确實是因為你長得像阿積才心甘情願委身于你。可是,很快我就知道你不是他。我承認,當時我很失落,但我并不後悔跟你,從來沒有一個男人這麼細緻地照顧過我。慢慢地,我開始離不開你,你每一次與人交戰我都心驚膽戰,害怕會失去你,害怕永遠見不到你。也許是因為太害怕失去,緻使我有了許多擔憂,擔憂你身邊會有其他的女人,擔憂你會寵她們而冷落我,所以我想用孩子拴住你。上天垂憐,讓我很快有了身孕,在得知懷孕的那一刻我開心地去主帳找你,可是,卻看到你深情地凝望着海遙的畫像。這一青天霹靂一下擊暈了我,清醒後我決定放棄那個孩子,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走向其他女人。”項羽收回與她對視的目光,拿開她的手,邊為她包紮邊道:“是我沒有看清自己的心。我的心裡自始至終都是海遙。對不起,是我負了你。”虞妙戈的目光開始變得空洞,淚珠成串地落下。一滴一滴滴在項羽的手上,灼痛了他的心。他不願意再讓她傷心,于是,包紮好傷口後他快速為她拉好衣衫,凝視着她的眼睛,“我不願意欺騙你,也不願意欺騙自己。我心裡隻有一個女人,那就是海遙。她不溫柔,也并不善解人意,可她就是她,沒人可以代替她,也沒人可以取代她在我心中的位置。妙戈,離開這裡,離開我,你會發現,其實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好男人。”虞妙戈呆呆地望着項羽,唇邊現出一絲笑,就在項羽感覺到異常時,她已大笑着推開他,叫道:“你認為時間就是治愈的良藥,你以為時間可以消泯一切愛恨情仇,你錯了,大錯特錯,時間隻會把傷痛一寸一寸拉長,時間隻會把碎了的心敲打得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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