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淚水從領口滑進去,秦玉麟從來知道,顧遠樟其實還是那個軟弱愛哭的男人。隻是對外人,他确實變了許多。&ldo;可是那又如何呢,現在不是我原不原諒你的問題,而是……&rdo;他擡頭看着捧起顧遠樟的臉,&ldo;你了解嗎,我已經沒有和誰在一起的必要,更何況是你。&rdo;有些事情雖然過去了,但是永遠有個疙瘩在那裡。就算……他真的要找一個人過日子,顧遠樟也不會是他的首選。&ldo;……&rdo;顧遠樟望着他,滿臉的凄苦,他知道,秦玉麟說的不會假。沒有必要了,就是沒有必要了。&ldo;那我呢,剩下我一個,你不能看看我嗎?&rdo;&ldo;就算是可憐你,你也要?&rdo;秦玉麟冷漠地說。&ldo;要,就算是可憐我,我也要。&rdo;顧遠樟抱緊他,閉上眼睛深深地點頭。如果能再次擁有,他一輩子也不敢再松懈,不敢再大意。&ldo;我不能馬上就開口答應你,你先回去,我要想一想。&rdo;秦玉麟推開他,認真說。&ldo;……&rdo;顧遠樟有些絕望地搖搖頭,秦玉麟上一次也是這麼說的,結果卻使他更加崩潰。那次迎來的是一場長達五年的分離,使他日夜深陷在情感的漩渦裡,抽身也不是,奮不顧身地去找他也不是……&ldo;去吧,我真的累了。&rdo;蠟燭在房間裡吹滅,門外的人伫立到天亮。顧遠樟帶着憔悴的面容,來到兒子的房裡叫醒他。早飯已經做好了,該起床吃飯了。每一天,他都會這樣做。他很享受和他們住在一起,一起生活的滋味。就算有時候仍然心裡難受得不行,卻見比不見要強不是嗎。總好過,兩地分離,想也見不着面。廚房裡留了早飯,他們沒有吵醒秦玉麟就走了。送完顧思博之後,顧遠樟也要去做些實事。他來還是有公務在身的,每天要到衙門一趟。往常中午時分會回家,如果秦玉麟也在他就會做飯。如果不在,便自己草草吃一頓,然後又出門。今天中午,他卻不想回去的。心裡有多少種情緒他說不清,隻是暫時沒辦法又一次看見秦玉麟冷漠的臉龐。&ldo;顧大人,來接小博下學嗎?&rdo;沿途的學生和老師對他打招呼。顧遠樟一一笑着回過去,他喜歡這樣,每個人都知道他是顧思博的父親,是秦玉麟的丈夫。可惜每個人也知道,那是從前罷了,他們已經和離了。&ldo;父親!&rdo;顧思博像一隻小鳥一樣飛過來,撲進顧遠樟的懷裡去。笑臉像花兒一樣。&ldo;寶寶。&rdo;顧遠樟抱起他,微笑着親親他的臉蛋。&ldo;不要叫我寶寶,我已經長大啦!&rdo;顧思博抗議說,秦玉麟早就不這樣叫他。&ldo;你長得再大,也是父親的寶寶。&rdo;顧遠樟點點他的小鼻子說。&ldo;哼哼!&rdo;&ldo;白老師呢,怎麼今天沒在門口送你。&rdo;顧遠樟問說,以往總會看見白琦在門口守着學生,等着家長們來接送。&ldo;不知道。&rdo;顧思博搖搖頭說。&ldo;嗯,我們走,回家。&rdo;顧遠樟抱着顧思博慢慢走回去,父子兩一路笑語。還沒走到巷口,顧遠樟頓住了腳步。前面熟悉的兩個身影一拐角進了巷子,他猶豫了一下就跟上去。&ldo;白老師和爹爹……&rdo;顧思博眼尖地說。&ldo;别說話。&rdo;顧遠樟對他說,他想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白琦一下學就走了,他想了好些天,強迫自己去思考秦玉麟說的種種。不求把那些話想透徹,隻求想出來,自己到底能不能接受。事實證明,他不能……不單止是他,他的家庭也不能。如果秦玉麟真的是像他自己說的那樣。&ldo;你這樣的表情,我會以為你想通了。&rdo;秦玉麟表情不變,心裡卻愉快,他沒有料錯。他享受這種意料之中的快感。&ldo;你說得沒錯,我确實挺沖動的。&rdo;白琦擡頭對他笑,有些苦悶,&ldo;對不起,我一定給你造成了很多麻煩。讓你為難……&rdo;&ldo;那些倒不是什麼。&rdo;&ldo;可我還是被你吸引,到現在還是。&rdo;就是因為他的特别,白琦覺得是這樣的,從來沒有誰能給他像秦玉麟這樣的感覺。那是……不顧一切想要燃燒的感覺。&ldo;誰沒年輕過。&rdo;秦玉麟隻能這樣說,等再過幾年,什麼都是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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