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混官場,每一個是真糊塗,蕭泓不但是京中貴公子,更貴為帝王身邊的人,年初,他不過是陪着永固南去出遊了一趟,就從禦前龍禁衛一步成為兵部新貴,不動聲色的即将獨領一軍。何況,這位蕭将軍與言三少的婚事除了有礙禮教之外,闆着指頭算下來,一個沒有子嗣,在禮教上還深得皇恩的将軍握有軍權,于國、于皇家,大益。思慮至此,無不摒棄教條,當即默許放了行,之前來找蕭泓傳話的兵部小吏趕緊跟上。
跨出門檻,在門外的斑駁牆下,一直等着的江湖人終于等到了蕭将軍出來。看着這些幫他阻擋了第一波攻擊的漢子,蕭泓連聲寬語安慰,當即為其作了保,受了傷的,暫且由醫館收治,沒有受傷的,跟随他一起去征兵點查詢那人下落,做個見證,對蕭将軍提議,漢子們無不感激,紛紛表示願意追随。
由蕭将軍擔保,監察司的人對其登陸了一下,任由這些講話漢子追随着蕭将軍離去。
旁觀着蕭泓無所阻擋得離開了,本來嚴耀輝還想安靜得等着事态有所安平之後,再行事,此刻也動了心思,看了一眼桌上大量柬帖,嚴耀輝略微考慮了一下,走到廳門口,招呼矗立在門邊那位回頭一瞧,見得招呼他的人是言三少,當即轉身去尋找上官去了。
第一百零三章
很快,默許放了蕭泓離開的那幾個管事的過來了,過來的多半是第一次見到傳聞中的言三少,看着站在堂前,沐浴在陽光下的言三少,神情坦然無暇,與傳聞中一樣,溫文爾雅,尊禮守教,見之生生不出漪念,使得原本還對龍陽之事心存輕蔑,不以為然的,也都不由得收斂了肆意。
要想不被人私裡暗下言謗不斷,自身須得行事光明正大。
言三少向幾位留守的上官施禮,“我等一介書生,實在幫不上衆位大人的忙,言三少有個小小請求,請各位大人能不能通融一二?”
雖然是員外郎,言三少也算是有品級在身,過來的都也客氣得還了一禮,一聽到言三有個“小小請求”,都有些動搖,要是言三少想要回“言宅”,那麼他們一定不能通融。起碼,眼前不行。今日刺殺蕭泓的巷戰一案,目前所窺見不過是冰山一角,背後牽涉又會怎樣龐雜,已然難料,至此,攀附上在京城中橫行的言三少,是京衛戍,監察司大人們的算計,萬不得将言三少脫身了去。
不等言三說正事,不用串通,個個一臉為難,想要把言三的:小小請求“搪塞回去。
言三側目,對幾位滿臉為難神色,故作未見。不管答不答應,也總歸要争取,“各位可能有所不知曉,言三得需齋戒學儀,今日前來是為了拜會同窗,商議借用風華樓,邀請京中同道重啟辯學盛事,以掃前幾日污穢,眼下天色也不早了,各位大人,能不能通融一二,容我等把柬帖分送出去?”
啊?瞄着視線可及的桌案上若高的一堆柬帖,在場的書生們也均從刺殺,刑訊,守城弩等等刺激中回神,一起看向立在門廊下陽光中言三少,三少還要重啟辨學?此時此刻,可能嗎?旁聽得山長撫須,眼底裡有了了悟。
人算不如天算,以眼前形勢,重啟辨學,此時已經由不得嚴耀輝打算了,須得聽天由命,目前,嚴耀輝所想,是把這些精心準備的柬帖送出去就行,送出去,交到京儒生和不得已牽扯進前日風華樓一案的豪門公子們手中就行。
聽了言三少的這個“小小請求”,之前還滿臉為難的幾位當即沉默肅靜了,倒不是在考慮可不可以,而是心存佩服。
在場的都是守衛京城的參與執行人,當然知道前日風華樓辨學中惹出污蔑皇家,而後發生在刑部大獄鸠殺儒生一案,牽連到了禮部,刑部,官學,私學山門,還有好些紮堆在風華樓雅室看熱鬧的士族公子,牽扯廣泛,歎為觀止,若是不能尋出禍患之源,再現一場雷霆暴雨,亦無不可。京中朝堂上下為此亂成一團,沒想到,都這會兒時候,言三少還有閑情算計滿京城的工資,儒生,能耐啊。
大緻猜測出言三少算計,相互悄然對視,是攔?還是不攔?
很快,這幾位就達成了一緻,既然沒得罪蕭将軍,這位言三少更是不好得罪的,隻要言三少不離開此院,就默許了吧,為首的及其客氣有禮,“三少吩咐,自當通融,隻是,三少也知道京内繁雜,萬不能由三少涉險,不知三少有什麼合适的人去辦。”掃了一眼廳内那些酸儒,再示意得掃向矗立在小院四周牆頭上的塞北那些彪悍沉默的漢子。說真的,目前,好像最忠誠的就是一直到處炫耀“忠誠”的塞北江氏了,要是言三少遣派這些人去辦事,他們可以通融,畢竟,監察司和江氏之間多少有那麼點“袍澤”之宜。
得了示意,當即将預備先準備好的匣子尋了出來,将精心準備的柬帖放入其内,嚴耀輝雙手托起,側身向屋内召喚道:“瞿公子。”
随着召喚,一隻修長的手撩起廂房那陳舊的門簾,一直暗下保護避在内廂房裡的瞿浩然露了面。
瞿浩然手中拎着一把長弓,這把長弓花紋古樸,上面镌刻着雲龍紋飾,有眼尖的,立馬斷定出,那居然是件前朝禦賜之物。
此次追随少主進京的名單中,瞿浩然是其中為數不多的青年之一,按照六少的說法,長得太端正,臉上身上都沒有點疤痕,走出來太有震撼效果,故此,進京後,要麼在言宅内輪崗執勤,要麼報備一下,出去閑逛,此次被六少委派專程暗下保護言三少,一直隐身與暗處,之前,内堂差之毫厘的驚險,也讓他暗自心驚。
“有勞瞿公子了。”嚴耀輝将手中匣子轉交于他,沒辦法,去官學,朱門高府遞送柬帖的差使外形有礙觀瞻可不行,環顧下來,也隻有回避在廂房内的瞿浩然能幫他走一趟了。
“不敢,在下一定不負三少所托。”瞿浩然把手中長弓輕輕放置在案上,上前雙手接過,随後側身退避一步,以示上下之别。進退得儀的風度讓廳内儒生都不由得生出些自慚形穢。
這位瞿姓青年也是塞北江氏來京随行侍衛中的一位?見慣了江氏那些缺胳膊缺腿的随從,突然再見這麼一位英姿飒爽的公子般的人物,都有些詫異,隻是,既然由言三少作保,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托着裝滿柬帖的匣子,瞿浩然再接下通行令牌,轉身飄然離開了。
瞄着瞿浩然遠去的背影,矗立在牆頭的塞北漢子們滿臉羨慕,而留守的官家均默然轉動指尖,個個想着一個念頭,今夜的風華樓,會不會還能燈火通明,風華樓滿?
對視一眼,自揚州嚴氏進京起,京中不合常理的事情愈發多了,人算不如天算,或許……未嘗不能。
第一百零四章
目送瞿浩然離開,嚴耀輝轉身返回小廳,山長撫須,正端詳牆上蕭泓留下的墨寶,從側面看去,一臉淡漠平和,而儒生們眼眸中透露出的心思就複雜艱難多了。遍閱人情,備嘗世味,言家人本來就最會看人,對上這些忐忑的眼眸,嚴耀輝坦然一笑,置其身于是非之中,而後可以折是非之中,置其身于厲害之處,而後可以觀厲害之變,況且,他胸無物欲,眼下自清明,靜觀其變吧。
見到言三少恬靜自若,儒生們漸漸安平。
麗日風光,意氣和平,國之都城一如既往繁華安樂。
達觀雍容,百姓富庶,已然成了一景的禁衛營校尉英姿飒爽,穿梭來去,整理地攤小販,糾察民風的衙役們莊重肅穆,盡顯京兆府之職能。
起了早,八方臣民三兩成群往北城聚集,瞻仰高懸在北城風華樓上由永固王親筆題下“上善若水”的匾額,成了進京述職的官員和八方朝貢的使節們一項必行的活動。于此,最近一月,經曆數度風雨的風華樓,也從京城四大名樓之一的稱呼中脫穎而出,俨然成了京城第一名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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