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樣的?言耀輝失笑,好生有趣的夫人呢,“蕭大人就不過問嗎?”
“沒聽說不想管,十多年前還到處緻歉,現在怕也習慣了吧。”
“人分三六九等,娘家顯赫,夫家寵愛,方才有資格循迹風雅。”言耀輝搖頭,不再在這事上糾葛,繼續詢問道:“蕭夫人此來是什麼意思?”
回到正題,大掌櫃連忙道:“蕭夫人正着人放下那些禮盒,一并還要留下些侍奉您的侍女,可虧得姑爺趕早進了城給碰上了,要不麻煩大了。”
此言聽得言三一凝。一直以來,他能對口口聲聲賴定了他的蕭泓并不加以在意的緣由之一就是蕭泓毫無長輩首肯,單憑這點,無可依賴的蕭泓永不能跳出理法的瓶頸,可若是蕭夫人公然支援蕭泓,那就着實落下話把了。
對轉着兩個大拇指,大掌櫃也泛着嘀咕,當時的場景很暧昧,面對姑爺,隔着轎簾的蕭夫人呀了半句,就自個兒回了。嗯,也是,至今也沒見過有誰家夫人好意思對姑爺拉下過臉面的。
臨時找來的車馬一靠蕭府,在府前候着的家丁們急忙将大公子連抱帶扛扶進了府門。一合上府門,蕭泓就拍開簇擁着他的家丁,落地站直了,讓前擁後護的家丁們當即愣在一旁,眼瞅着坲了衣襟大步邁往後院去的大公子,一衆才恍悟,哦,大公子在做戲啊。
往後堂,需向父母大人回安,沒踏進後堂,隔着院牆就傳來了母親啼哭和父親的咆哮聲,順着母親啼哭聲漸高,一如既往,父親的咆哮聲愈加低迷,沒會兒,就沒了生息。蕭泓這才邁進父母居住的正院,觸目就瞧着了正院的院内放着些紅色箱包。看着這些紅色箱子,蕭泓有恍若看到了當初的江暮下聘的場面,了然過來,難怪父親大發肝火,原來母親又做了一件可惱的事端。
束手立着正室外間的姨娘見着了蕭泓,連忙卷起簾子通報。隔着簾子,一點也不想見長子的蕭大人呵斥着蕭泓自信回院落中去。至于先前下仆通報了蕭泓深受打擊搖搖欲墜的呈報,蕭大人是再也不信的了。
隔着簾帳,蕭泓道了安,也就回了。
離午飯的時間還有一炷香的功夫,揚州言三的父親及時趕到了禦史台。
東城雲集着好些官署,禦史官署内種植了甚多有長青之寓的柏木,因為栖息了不少烏鴉,讓有雅稱為“蘭台”的禦史官署多了個“烏台”的切題的俗稱而家喻戶曉。今日午時未到,官署内,頗有瞧熱鬧心思的一些屬員都在旁議着這位上門的訪者。
備受王上賞識的兩大才俊中的揚州言三的父親向禦史官署投書,告蕭府蕭大人教子不嚴!除此之外,對京城中百姓居然公然侮辱士族公子的行徑也表示出憤慨,另外還大力抨擊着京城士子們居然放任流言蜚語不加以引導表示出悲憫,天子腳下,世風日下。
這些話聽得上座着的禦史大夫也是不停抽搐,他對自己為一時好奇揚州言三的“老父”會是怎麼樣的儒生而專程接見的行徑後悔不叠,耳聽着這麼個比言三還風流俊俏文生的嚴詞義憤,饒是素來嚴謹不阿的他都做如針氈。現在滿京城哪個不曉得蕭泓得了相思是為了揚州言三的,反正這事兒是法度絕容不得,就算想處置,也需等政局穩定下來後再作秋後算賬。要他現在就上疏這檔子閑事,對不住,在現今風雲變幻的朝政變局的關鍵時刻,他是萬萬不會去摻和的。
從禦史台到監察司,再去了言官的官署哭訴了一圈出來後,也沒停滞,徑自往下一個官署去了,天子腳下的一些官署很快都陷入了一場被一家一姓收拾了一通的沮喪中。随着天色漸晚,那些跟着言三父親的車馬奔波着打探的都被這一路的行程驚得目瞪口呆,忙不叠一一往回向主子們傳意。
自然,置身在風口浪尖上的蕭府很快也得了這個消息。
第三十八章
奉命打探的親信家仆跑了回來,回禀的時候都快哭了,“那位言先生去了禦史台後轉去了監察司遞交了辯訴,出來後還往言官的官署待了好久,據說,好幾位素來清明的言官當場被辯得面色青白,現在,言先生的馬車往書院去了,說要求見些位儒士。”
在天子腳下的王城,言氏居然将滿京城的言論都調轉了一通,聽得本就對蕭泓的事情心灰意冷的蕭大人當即呆了,言家敢放肆到這種程度是他始料未及。
一旁自省着的蕭夫人聽得也面色慘變,就算素來沒什麼主意,也是大戶人家出身,這點見識還是有的,那個溫婉俊秀的文士當真這麼狠辣?為了自保,反将蕭家置于不覆之地?
也不招人喚蕭泓過來問話,青筋湧動的蕭大人直接往蕭泓的院落沖去了。一旁也聽得了傻了的蕭府的二公子連忙扶着母親也跟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向蕭泓發難,他們姓蕭的都保不住要倒黴。
沖進蕭泓居住的院落,揮手讓那些忙不叠道着萬福的侍女們全部退出院門外去。毫不意外,外人都以為又卧病不起的蕭泓正在書房内悉心擦拭着佩劍,精氣神都很旺盛。也是,用習得的吐納法子裝作憋氣,比咬破舌尖裝作吐血要簡便易行得多。
見了面色及其不善的父親,蕭泓當即起身讓座。端詳了喘着粗氣重重坐下的父親,扶着含淚的母親的蕭泓問道:“父親,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你知不知道言茂現在在幹什麼?”本想儀仗以長子名分的蕭效去忠報國來消弭蕭氏一族暗危的心念也中止了,蕭家可不能為蕭泓一人葬送百年基業。蕭大人淩厲非常,“他将滿城的監督百官言行的官署都跑了個遍。”
對此,蕭泓并不算吃驚,想了想,道:“按照道理,言家伯父此行也理所應當,您在擔心什麼?”
“擔心什麼?一個小小的言家居然在言官禦史官署中聲張追究我蕭家教子不嚴,這樣公然逼迫蕭家,你當真要蕭家陪葬麼!”蕭大人氣得要吐血了,他和是非言家勢不兩立。
“父親,您請息怒,言家哪裡是請他們出面逼迫蕭家?這是言家伯父趁着禦史言官暫且沒有參與此事之前,搶着了先手,變着法子告誡禦史言官别插手此事。”看着暴怒得快失去理智的父親,免不得聯想起每每被言茂氣得時時面壁思過的江宸來,忍了笑意,蕭泓醒着父親,“相比言氏,更不容許言官插手此事的是王上,别忘了,父親奉為欽差去塞北禦婚的聖旨是王上禦書的。”
聽了這話,蕭大人擡目瞅向蕭泓,沒錯,言家小六是在王上賜婚的前提下辦的婚宴,當時,北地豪族都被迫在場見證了,言官禦史若是借着蕭泓此事參奏發難,也就輕而易舉就能牽扯出這樁禦賜的婚事了,那豈不成了向王權發出攻擊?何況,他出使塞北之前被王上召見時,王上是曉得讓蕭泓得了相思的就是言家小三的了。
看着從盛怒中冷靜下來的父親,蕭泓有些憐憫起來,輕輕道:“您莫忘了男子婚配的前例早已被王上破了,我們蕭家還是幫襯的一節。”為男子婚配,特地跑去塞北頒旨的父親已經将自身卷進去,就算想舍棄他來脫離此事,也置身不得身外了。
“您無需擔憂,衆位大人身後皆有個君權的懸崖,哪個敢不思量其中的關節。這兩日呈報在京兆府堂上的狀紙,不但可以用以治罪,也可以用以追究監督百官的禦史不察的失職之罪,想和王上的金口玉言對立,再清明的也要細思量才行。”為寬慰着色又開始青白起來的父親大人,蕭泓和聲道:父親,您再細想想,耀輝一進京就以大義之名圖來盛譽;緣由塞北一役,蕭府也連得嘉賞;王上以耀輝和孩兒之名前後分别數次通報天下以讓士族效仿;單憑這兩點,禦史如何參奏?若是王上有心處置于我和耀輝,又何必在這種時候多此一舉。”
是噢,蕭大人擡目看向自家長子,不知為何,眼前的長子仿若有些許不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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