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囑咐她,“等會,我找找,你先喝口茶吧。”他看她嘴唇幹裂得厲害,像是好久沒喝水了。
奉清點點頭,輕輕回了一聲“嗯”,她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舌尖蔓開一陣苦澀,而苦澀之後卻又留有餘香,倒也不難喝,她便又喝了一口,兩口,三口,像小貓兒一樣,安靜沉默。
過了大概五分鐘,葉飛拿着一沓卷宗走過來,文件檔案袋分了好幾分,有的還很新,有的舊得爬滿了灰塵和皺褶。
他遞給她,“慢慢看吧。”說着他走到了一旁的桌椅邊,拉開椅子坐下。
奉清捧着那沓卷宗走到他旁邊,把搪瓷杯放下,她坐下,開始一點一點翻閱。
第一份卷宗是十幾年前的老案件了,關于非法集資。那時候還沒有集資這個概念,簡單來說就是騙錢。
受害人有十幾名,最慘的一人,公司因被騙錢欠債倒閉,郁結于心,外出四處走訪,最後被一輛大車撞上,碾過身體,直接當場死亡。
奉清細細查看那名受害者的名字,
時間:2004.06.13
死者:池憲先
年齡:36歲
地點:南嶼長灣大橋
奉清手指觸着那行鉛字,幾不可察地顫抖,檔案下面附上了幾報紙上剪貼下來的現場照片。
屍身分離,人成了一灘爛泥,雖然是黑白色,卻也能感覺到那種血腥。
而當時法院關于這起交通事故的判決是貨車司機無罪,因為有監控表明,是死者擅自闖紅燈的。
後面有死者妻子的口述:“我丈夫他當天有些頭痛,吃了幾片安他非命,具體是幾片我沒看清,當時他嘴裡念叨着一定要去找文啟公司讨個說法讓他們償還那被騙去投資的三百萬,我們自己家也是開公司的,小本生意,這我們把所有錢都拿去投資了,結果被騙了,公司資金周轉不開,破産倒閉了,公司裡幾十号員工也都失業了,沒了生計,我們連工資都給不起他們。
那些天老池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晚上隻能吃安眠藥才能入睡,頭疼的老毛病還犯了,一直在吃藥。就是六月十三号那天,我就不應該讓他出去,不應該讓他去找劉航那個人渣,那個騙子!”
……
陳玲毓兩手捂着臉大哭起來,崩潰哭訴:“當時,警察通知我們去領屍體的時候,我覺得天都要塌了,我看着他的臉都變形了,全是血,身上很多地方都被軋成了肉醬,我當時沒受住,暈了過去。”
“後來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我兒子在我旁邊,我看着他低着頭,那麼小的孩子,眼裡一點光也沒有,他在那站着,安靜自閉得像一株照不到陽光的植物。”
“是,我兒子叫池律,他爸被車撞那天,他剛好放學路過,硬生生親眼在五十米之外看着自己的爸爸被撞成了一攤血泥。”
陳玲毓哭得不成樣子,她很瘦,形銷骨立,“我兒子才十二歲啊,他就見到了這麼殘忍的事,你說那個劉航他是人嗎?他開了家空殼公司把我們這麼多人的希望都毀了,甚至因此害得我丈夫丢了性命。”
卷宗翻到尾,鉛字印刷的結尾後面新加了一航很新的注釋:
劉航是奉啟航的化名,文啟公司和文啟集團都是他所開。
震驚痛苦與不可置信,奉清一顆心好像被人死死捏住,難受得喘不過氣來。她心疼他,心疼池律,在那麼小的時候遭受了這樣的苦難。
而葉飛隻是饒有興緻地看着她,欣賞着她痛苦的神色,品了口茶,淡淡地問:“哭了?”
淚水不知覺流了滿臉,奉清丢下那分卷宗。
多麼深重的罪孽啊,她和池律應該就是有緣無分吧,他該是對她恨之入骨,才能忍耐着和她蹉跎三年光陰,來報複她爸爸也報複她。
她不說話,隻是一本一本地繼續往後翻卷宗。
後面兩本,一本一本将奉啟航的罪證收集羅列出來,走私醫藥器材到緬甸和越南,以積累原始創業基金;如蝗蟲過境誘騙村民采礦,大量使用非法黑火藥,污染毀壞生态環境後拍拍屁股走人,留得村民痛苦了幾十年。
這卷宗裡的奉啟航和她記憶裡的父親好像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她很小的時候,就看見父親出席各種慈善活動,捐款獻力,為貧困山區兒童送書送溫暖,他從不吝啬,他被稱為南嶼最成功的企業家和最懂得回報社會的人,曾經是很多人的榜樣。
那時候,他父親教育她,“清清,請記住,要成為一個善良的人,成為一個對社會有責任有擔當的人。”
她記住了,也拼了命的努力了,成為了對國家對社會有用的人。
可是呢,原來到頭來,教她善良的人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是一個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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