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在街上穿行的模樣,顯然是個陽谷縣的熟面孔。他每走幾步就與人打招呼,每次都作揖鞠躬,滿臉堆笑,顯得既熱情又有些卑微。李文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後,越看越覺得這小子有趣,原來他對誰都是這副謙卑的模樣。
走着走着,金泰突然在一個不起眼的小院門口停了下來。李文趕緊加快腳步,躲到附近的街角處,探出頭來觀察。隻見金泰輕敲了幾下門,然後推門走了進去。李文等了片刻,确定金泰已經進屋後,才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四下張望。
他決定一探究竟,于是繞着院子轉到了後面,蹲在一扇窗戶下。他屏息凝聽,想弄清楚金泰的主人到底是誰。屋裡傳來了一個少女清脆的聲音,帶着幾分埋怨:“你昨晚才從封丘回來,今天又去抓火狐了。殿下就不能讓你休息一天嗎?”
接着是金泰無奈的回答:“殿下說他妹妹嫁到涿國去了,這件百狐腋裘是送給他妹夫的禮物,冬天之前一定要送到。上個月就吩咐我了,現在才抓到六十九隻。殿下說抓到百隻就算我立功了。”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聲音裡透出一絲期待“我娘說立了功就能當平民了。”
李文在窗外靜靜地蹲伏着,心中暗自驚歎。俗話說得好,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裘,百狐之裘!那可是要抓上一百隻火狐才能湊齊的珍貴皮毛,而且居然都是金泰這個看似平凡的傻小子一個人完成的。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金泰堪稱一位了不起的獵手!
但李文的心中又充滿了疑惑,金泰既然擁有如此高超的狩獵技巧,為何還要去封丘當刺客呢?這其中必有蹊跷。想到此處,他不由得心中一動,偷偷地向窗内窺視了一眼。
這一看之下,與金泰聊天的那位姑娘生得可以說是容貌絕美,宛如清水芙蓉,自然而不加雕飾。直看得李文的心房亂顫,簡直要破窗而入,好在他還有些許定力,勉強壓制住了内心的沖動。
屋内,姑娘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你要是當了平民,咱們就……就……”她似乎有些難以啟齒,而李文卻是個聰明人,立刻聽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這姑娘顯然對金泰有着深深的情意,而金泰這個傻小子居然能得到如此佳人的青睐,真是豔福不淺啊!
“我想先讓我娘過上平民的生活,我相信自己還能立功。”金泰的話語中透露着堅定和自信。他說完後,屋内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李文在窗外也不敢再輕舉妄動,心中卻對金泰的孝順感到由衷的贊賞。
過了一會兒,金泰的聲音再次響起:“昨天殿下告訴我,過幾天他要去坤國,希望我能一起去。”
“為什麼總是要你去呢?”姑娘的聲音中帶着些許抱怨。
“我也不清楚。”金泰回答道,“可能是因為我跑得快,又會駕車吧。”他的聲音中透露着一絲無奈。
接着,屋内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金泰在收拾東西。他繼續說道:“這隻雞你拿去給宋老伯吃吧,我得先走了。”
“等等,金泰。”姑娘急忙說道,“我想唱個曲子給你聽……”
“天已經晚了,我娘會擔心的。”金泰打斷了姑娘的話,“等我從坤國回來,再立個功,我就能成為平民了。到時候,我再好好聽你唱歌。”
說完,金泰似乎是出門了。
李文小心翼翼地繼續跟蹤着金泰,他心中對金泰那把鋒利無比的鋼刀忌憚不已,因此不敢貿然現身。此時,金泰走進了一片茂密的樹林,樹林那邊隐隐約約地露出了宮殿的輪廓。李文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必須盡快揭開金泰背後的秘密。
于是,他輕提一口氣,凝聚起全身的力量,偷偷地竄到了金泰的背後。他手中的劍尖直抵金泰的後心,隻要稍一用力,就能刺穿金泰的身體。然而,李文并沒有急于動手,而是冷冷地開口道:“傻小子,這回你跑不了了。說吧,你的主人到底是誰?”
金泰被李文的突然襲擊吓得渾身一顫,他不敢回頭,隻能硬着頭皮回答道:“先生,您還不肯罷休嗎?奴才并沒有殺人,也不會說出主人的身份。”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和懇求。
“呸!”李文不屑地啐了一口,“你這個傻小子,難道我還不明白嗎?這裡是公子楊元的封地,你是封地的奴隸,那你的主人不是公子元還能是誰?你瞞着主人私自賣獵物,就不怕主人知道嗎?一會兒我就去報信,看你怎麼向主人交代!”
金泰聽後背頓時哆嗦了一下,他慌張地舉起雙手,哀求道:“先生,求求您千萬别說出去!主人會懲罰我的!我這麼做隻是為了給我娘治病,求您高擡貴手,放過我吧!”
“你這條賤命,殺了也不多,誰叫你不幹好事!”李文惡狠狠地說道,心中卻感到一陣解氣。終于,他為之前的仇怨出了一口惡氣。
金泰瑟縮着身體,聲音顫抖而微弱,卑微地哀求道:“殺了奴才這條賤命倒也沒什麼,隻是奴才家中還有年邁的老娘無人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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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聽到這裡,心中一動。他其實早就已經不想為難金泰了,隻是之前的氣還沒消。現在聽到金泰提起他的母親,他的怒氣也消散了不少。于是,他緩緩地将手中的寒影劍收了起來,語氣也變得溫和了許多:“對,還有你宋姑娘。金泰,你是個有出息的人,你轉過來吧。”
金泰依言轉過身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茫然。他凝視着李文,心中充滿了疑惑,不明白這位先生為何會出現在陽谷縣。他低下頭,聲音略顯顫抖:“奴才是身份卑微的奴隸,怎麼可能會有出息呢?我隻希望先生能夠高擡貴手,不要将我出賣獵物的事情洩露出去。”
李文聞言,輕輕地擺了擺手,示意金泰不必過于擔憂。他坐在地上,目光并沒有看向金泰,但語氣卻十分堅定:“你放心,我不會揭露你主人的身份,更不會說你偷偷販賣山雞的事情。但俗話說得好,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現在就老實交代,公子元為什麼要殺耿林?你一個獵奴,為何要卷入這樣的事情中?”
金泰聽到李文的話,趕緊擺手解釋道:“先生,您誤會了。我從來沒有殺過人,那次主人派我去,我隻是想着應付一下就算了。誰知道會碰上您呢?”
李文仰頭看着金泰,嘴角勾起一抹戲谑的笑容:“反正你也打不過我,對不對?”
金泰站在那兒,畢恭畢敬地回答道:“是的,先生。您的招式太多太厲害了,我确實不是您的對手。”
李文仰頭望向天空,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不再糾纏這些瑣碎的事情。他切入正題,嚴肅地問道:“金泰,告訴我,公子元為什麼要殺耿林?如果你如實告訴我,我就不再追究你的責任。”
金泰環顧四周,确認周圍沒有人後,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主人說,耿林與他之間有深仇大恨。耿林總是幫助外人,對付我們砀國的人。主人認為這種人必須嚴懲不貸,見一個殺一個,絕對不能留情。”
李文聽後沉默片刻,心中大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耿林在朝堂上提議砀國以兩城賄賂乾國,以求得和平。然而公子元卻認為這是強敵之策,隻會削弱砀國的實力。他想通過殺一儆百的方式來震懾那些人。然而,李文卻認為這種暗殺行為并沒有太大的意義,如果隻是殺一個人,反而會引起更大的怨恨,把敵人和者敵人的朋友全殺了才好解決問題。
正當他陷入沉思時金泰卻打斷了他的思緒:“先生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一會兒主人可能會找我有事。”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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