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晶眨眨眼,“什麼意思?”韋媽媽忍笑說,“我先踢了咱們家門一腳,它就開始叫,它什麼時候不叫了,我就再踢一腳,反正我就在門裡頭坐着擇菜,看誰耗的過誰!”“不是吧媽,你這也太……”韋晶又吃驚又好笑。
“這有什麼,早就該治治它的毛病了,他們家人不治,那隻好我來了!”韋媽媽理直氣壯地說。“後來呢?”韋晶忍笑問。“沒什麼後來了,反正後來它不叫了,”韋媽媽得意地拿起按摩球接着搓腳。“老媽你可真行!”韋晶豎起了大拇指,韋媽媽一挑眉頭,“那當然,我是誰啊!”
娘倆兒正說着,就聽見有人上樓拿鑰匙開門的聲音,兩個女人立刻豎起了耳朵,就聽見對門米媽媽急吼吼地問,“藥買回來沒有?!”“買了買了,”米陽一叠聲地應着,然後又聽他問,“誰嗓子啞了,大晚上非讓我買金嗓子喉寶?”
“撲哧!”韋家母女倆登時撲倒在沙發上悶笑成了一團......
第十章五年與二十五年(上)
天色已晚,營房馬路邊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空地上有的兵在打籃球,還有其他戰士在打羽毛球乒乓球什麼的,既熱鬧又井然有序。剛從團部衛生所回來的高海河不時地向對他敬禮的士兵們還禮。
忙碌了大半天終于回到了辦公室,高海河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神色難掩疲憊,隻覺得自己太陽穴突突地跳着。今天還真是“熱鬧”的一天,尤其是下午鬧的那一出,真是讓人尴尬到了極點。
妻子和小姨子随便闖紅燈不說,還為丢了幾百塊錢,愣是把兩個車主鬧到了派出所。當時還死也不跟人警察說丢了多少,非等自己來了才肯說,說是怕警察偏心眼,坑外地人。
其實要不是人家反應及時踩了刹車,她們倆可就不是因為躲避崴了腳蹭破皮那麼簡單了。再說錢丢了未必就是在那兒丢的,就算是,當時圍着看熱鬧的人那麼多,保不齊裡面就有小偷,關人家車主什麼事兒呀。
一想起那兩個車主的神色,高海河就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那個胖子還說什麼,你們這不是擺明了訛人嘛,人交警都說了沒我們什麼錯,要不是這女的沒完沒了,我們哪至于浪費這麼多時間,你說浪費就浪費吧,才為了區區五百塊,你知道我一小時值多少五百啊?
那個漂亮女孩兒則直接掏了五百塊放在桌上,淡淡地說了句,這樣我可以走了吧。要不是妻子看懂了自己的憤怒扯住了美玉,看見她還想伸手去拿的時候,自己真的很想……唉,高海河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老高,你怎麼在這兒啊?我剛才碰見司務長說你媳婦下午就來了!”教導員老白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揉着太陽穴的高海河一扭頭,就看見去團部開會的老白抱着一摞子材料正費勁巴拉地往屋裡拱,他趕緊起身過去幫忙。
“這都啥呀?”高海河把書放在了桌上,順手翻了一下,“三個代表的學習材料,回頭先組織各連排主官們學習,然後再傳達給戰士們,”老白一邊拿帽子扇風一邊說。“喔,你今天學習的成果怎麼樣啊?”高海河順手把自己的大不鏽鋼杯子遞了過去。
老白接過去就是一陣牛飲,喊了聲痛快之後伸手抹抹嘴巴正要回答,突然想起之前的問題來,“哎我說,差點被你繞走,你怎麼還不回家,這好不容易媳婦兒來了,不趕緊回家親熱去,窩這兒幹嗎?”高海河一笑,“傍晚的時候二連一個戰士從器械上跌下來了,我跟去醫院看看。”
“是嗎?嚴重嗎?”老白趕緊問。“沒啥大事兒,腕骨挫傷,養養就好了,”高海河說。“呼……”老白長出了一口氣,“那就好,現在團裡最怕出事故,上個月三營那個兵出事兒還沒掰哧清楚呢,回頭得給下面再強調一下,課餘時間玩器械也要有度!安全第一!”高海河點頭贊同。
“行了,這都不要緊,你趕快回去吧,别讓人弟妹等急了!”老白擠眉弄眼,一臉的壞笑。高海河一哂,“都老夫老妻了,沒什麼急的!”老白一瞪眼,“胡扯!你們一年沒見了,你不急?就算你不急,弟妹還急呢,快走快走!”高海河隻能笑笑抓起帽子往外走。
出了屋門還沒走幾步,老白又伸出頭來喊,“晚上動靜小點,小心那幫壞小子聽房!”營部的小兵們都吃吃偷笑了起來,高海河尴尬地沖老白揮了揮拳頭,又瞪了那些兵一眼,這才大步走了。
“姐,這部隊的房子比咱老家的也沒好多少啊!”楊美玉坐在桌子邊嗑瓜子,楊美蘭則拿着個鞋墊兒坐在床邊納着,她們被安置在了招待所。聽妹妹這麼說,楊美蘭擡頭微笑着說,“俺覺得挺好的。”楊美玉一撇嘴正想說話,門突然被人推開了,她興奮地站起來,“姐夫,你回……”話沒說完,就發現進來的是個女人。
“喲,都在啊,你就是高家弟妹吧?”那個女人笑容聲音都爽朗,口音是帶了點東北腔的普通話,個子不高,身材倒挺豐滿的,看着三十來歲的樣子,腦後盤着一個發髻。屋子裡就倆女人,一個看着就很年輕,所以她的目光自然就落在了年長些楊美蘭的身上。
“是,我是,”楊美蘭趕緊站了起來,那女人幾步走了過來,把手裡的東西一放,然後拉住楊美蘭的手笑說,“我們那口子是營部教導員,跟你們家高海河是搭檔,我姓劉,聽人說你來了,我就過來看看,小高還沒回來吧?我家那口子也沒呢,他們當兵的就這樣,每天不忙到三經半夜的不算完,”噼裡啪啦說了一通之後,她又想起什麼似的指了指桌上的塑料袋,“這是些櫻桃,北京西山這邊的最好吃,新鮮着呢!”
“謝謝您,謝謝您,”不善言辭的楊美蘭隻會一個勁兒的道謝,紅着臉,有些手足無措。倒是一旁的楊美玉拿出一個用手搓了搓放進嘴裡,咂巴了兩下就笑說,“姐,真的挺甜,你嘗嘗!”她又抓了兩個想遞給楊美蘭。
“小妹!”楊美蘭覺得有些不合适,劉大姐倒是一笑,“這是你妹妹呀?多大了,長的挺水靈的嘛!”楊美玉甜甜地叫了一聲,“劉大姐你好,今年六月就二十了。”劉大姐連連點頭,“好,這年輕就是好。”“瞧您說的,你也年輕啊,今年有二十五了吧?”楊美玉歪頭打量着說。
劉大姐咯咯地笑了起來,“小姑娘真會說話,二十五?我都快三十五了!”楊美玉表情驚訝地說,“真不像!要不說您們這些城裡人就是會保,對,保養!不像我們這些鄉下人。”這話說的劉大姐越發高興,楊美蘭也緊張地跟着笑。
劉大姐也是随軍來的,老家在延吉一個小鎮子上,鎮上的人都知道她男人在北京當軍官。在老家那邊能嫁給軍官的就不多,能随軍來北京這樣大城市的就她一個,因此她在老家那邊是很被人羨慕的,父母臉上也有光,張口閉口都說我姑娘那可是北京城的城裡人,部隊每月還給發工資呢!
楊美蘭生性内向,見了外人就不愛說話,可這會兒丈夫同事的妻子來了,她生怕言行有差,丢了丈夫的臉,因此隻能找機會不熟練的客氣着,“大姐,您請坐,我給您倒水。”劉大姐轉身剛坐下,楊美玉就機靈地捧出一大把花生,“大姐你嘗嘗,俺們老家帶來的,可脆香呢。”劉大姐欣然接過,
看她和小妹聊的熱鬧,楊美蘭無聲地放下了水杯之後,就安靜地繼續坐在床邊納鞋墊。突然聽劉大姐問她,“聽我們家老白說,小高提副營也有些日子了,你們怎麼才過來啊?”“喔,家裡有事兒走不開,”楊美蘭微笑着回答。
劉大姐又問,“那你們兩地分居多久了?”“五年了,”楊美蘭答道。“唉,當初我也是熬了七八年才随的軍,趕上八年抗戰了!”劉大姐搖頭說,“嫁給他們當兵就是這點不好,級别不夠,你就别想跟着走,一年隻能見一次。女的就隻能在家幹耗,男的那心裡跟貓抓的似的,也隻能忍着!”“咯咯!”楊美玉笑了起來,“俺姐還不想來呢,怕影響俺姐夫!”楊美蘭則頭壓得更低了,隻是脖根兒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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