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液體滴落的聲音,在嘈雜的房間裡并不引人注意。然而李洛延卻排除所有其他的聲音聽到了,那液滴仿佛滴在他心頭,發出一聲聲讓人覺得蒼涼與寂寞的聲響。
他低頭看去,有血滴順着顧顔的手指滑落。
“你幹什麼,快松手!”他急促地說,努力想掰開顧顔握緊的拳頭。
“帶我走。”顧顔終于有了反應,眼神慢慢會聚,她低聲懇求着,聲音顫抖得好像随時會被風吹得無蹤無迹。
“好!”李洛延毫不猶豫的點頭,握住她被自己指甲劃傷的右手,“跟我走。”
男孩帶着女孩不顧一切地奔跑,如同兩尾渴望光明的熱帶魚,奮不顧身地往海面沖去,将深海的黑暗與冰冷抛在身後。
顧顔任男孩帶着自己逃離,她不知道他将把自己帶到何處,但這不重要,她隻是緊緊抓住手中真實的溫暖,随着他的指引,向前,進入陽光地帶。
李洛延将她帶到江邊。奔跑讓她身心疲憊,心情卻舒暢了許多,她坐下。
望着廣闊的江面,聽着綿延的潮水聲和汽笛聲,女孩安靜下來。
“想哭就哭吧。”李洛延勸道。
顧顔搖頭,“哭不出來了。”她已哭了好久,眼淚幾近幹涸。
“那……要是心裡郁悶,就喊出來吧,像我這樣。”男孩将手做成喇叭狀圍在嘴邊,對着江面大喊“啊”。
女孩依舊搖頭,“沒力氣,喊不出來。”
李洛延于是手足無措,“那那”了一半天卻說不出話來。李洛延的生活太過一帆風順,第一次直面别人的死亡與深沉的悲哀,他束手無策。
顧顔看着他傻傻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她一邊笑一邊抹眼淚,嘴裡罵着“笨蛋”。
“我是很笨哪!”勸人沒成功反而把人給惹哭了,李洛延很挫敗的坐下來。這個時候的他不知道有一種哭不是因為悲哀而是因為感動。
沉默了一會,李洛延跳了起來,“這樣吧,我唱歌給你聽。”
1994年4月4日,李洛延不理會路人詫異的目光,在獵獵的江風中唱起了《水手》,這首歌,隻為她一人而唱。唱完之後,他對女孩說,“顧顔,你要像不懼風浪的水手一樣勇敢堅強。”
而這一天顧顔關于“十四歲的人知道什麼”的論斷不攻自破,她看着身旁的男孩,覺得這個少年是自絕望境地救出自己的英雄。自此山重水複的愛戀,等待着它的柳暗花明。
2003年的時候,顧顔終于醒悟,便也是在那一天,她陷入了更為長久的絕望之中。
為你停留
回到家的時候,顧顔意外地看到顧振清,隔着三米的距離,她怔怔看着這個熟悉的陌生人,動了動嘴,想喚一聲爸,卻發不出聲響,于是她放棄,面無表情地走進自己的房間,坐到床邊,對着幾上的相片發呆。
腳步聲喚醒了她。
顧振清倚在門邊,這個四十歲不到的中年男人面色憔悴,眼神悲痛,還有深藏的歉疚,他試圖解釋,“工作很忙……我想盡早趕回來……航班延期了,你還好吧?”
顧顔想冷笑,工作?難道會比自己的母親女兒重要?過去九年不曾管過我,現在送上遲到的關心,這算什麼?
然而她還是點了一下頭。
顧振清卻不明白,這是表示她聽到了,還是接受了這個說法,抑或是說,她還好?他挫敗地發現,自己不懂女兒的想法,長久的疏忽造就了深重的隔閡,待事情告一段落,回過頭來才明白,原來他和自己的女兒已隔了千山萬水,這是為人父者的悲哀。并且,顧顔枯寂如死的眼神讓他心驚膽寒。
接下來的時間,他一面主持母親的喪事,一面盡心做一個稱職的父親。
顧顔能感受到父親近乎讨好的關懷,可是她不能原諒,九年的疏忽已在她心頭積起千尺冰凍,更何況,奶奶生病去世,他卻一天的孝道也未盡到,女孩固執地将奶奶的那一份怨憤也背負起來。
幾天之後,顧振清同姐姐們一起将事情處理完畢,姑媽們各自歸家,他理所當然的向顧顔提出同赴廣州。
李洛延坐在操場上悶悶不樂,她旁邊坐的是純白的漂亮女生。
十四歲之前的顧顔不懂得愛情,她堅決不相信那些傳言,但事實證明,她錯了。
若沒有唐時,李洛延與林可清的交往絕對是一帆風順,顧顔連配角都不是,傳言裡沒有她,便是很好的證明。
李洛延愁容不展,他低低歎息,“不知道顧顔怎麼樣了。”這個年紀的他不知道在女友面前不斷提到另一個女生是一種禁忌。
縱然林可清好脾氣,此刻也有明顯的不悅,她皺眉說,“從清明節到現在,你已經說了不下十遍,要是擔心她就去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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