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衛衣的男孩癱坐在地,仰頭望向來人】
【滂沱汗珠沿颔角滴落,說明他此刻難以平複的心情】
【丹恒覺得自己應該已經死了】
【至少按照以往這個瘋子的路數,他已經死了】
【解放的龍力被困死在無法沖破的幻境,也許僅有一瞬】
【但足以令他斬削頭顱,穿透身軀】
【事實上刃也的确這麼做了】
【那節戰痕遍布的黑支離沾染着殷紅的鮮血,由那鐵鉗般的大手幽幽收劍,垂落在側】
【丹恒身前傳來絲絲刺痛】
【他看到自己的胸口的确被刺凱勒一道殷紅的創口,較為淺薄,卻也徹骨】
他豁然驚醒。
所以龍牙刺破身軀的烈痛絕非幻覺。
那一刻的刃的确已經出手。
隻是他又留手了。
“啧……”
他聽到了嘲諷。
“如你這樣冷血逃亡的懦夫。”
“竟也有一瞬的悔過麼?”
瞥眼一看。
熔爐赤金般的眸子對上幽邃如翡的瞳仁。
“你,究竟想幹什麼?”
丹恒并不是遲鈍的人,這一系列的反轉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時确定了一個答案。
他不會殺自己,至少這次不會。
“和我回羅浮。”他答。
“羅浮?”
聽到這個名字丹恒想起的,是那艘被根系盤生的碧青星艦……他降生的前兩百年皆在其上度過,隻是唯有被驅離的時刻看到了陽光。
耳畔,尚有那白發獅甲,瞳如金珀的男人的告誡。
【如果你想遠離争端,于自己,于羅浮,就永遠不要回來……】
他沉下心來,閉上眼。
“我不會再踏上那座船的。”
“怎麼?”
刃笑了,卻是氣笑的。
“你不會以為,我真不敢殺你吧?”
“……”丹恒沒有說話。
那柄支離頃刻懸在他的眉心,再一寸,好似要将他刺穿!
可一人并未反抗。
那一人也并未出手。
直至窗外的夜色灑落,将他本就蒼白的側臉映照的不似活人。
“羅浮要有大麻煩了,不出意外的話,景元那小子也會死在這場麻煩裡頭。”
“就算你真的要切斷過往,對于送你自由的恩人,也不該見死不救吧?”
他收了劍,低着頭嘲笑着少年的天真。
看在那個多管閑事而又知道不少的龍裔少的開解之上。
他暫停了這場洩憤式的追獵。
至少在羅浮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前,私人恩怨可以往後稍稍。
耐心,是那位神匠留給這具這柄兵人的優點之一。
這番話對于丹恒而言可謂是沒頭沒尾。
仙舟聯盟作為追尋巡獵的文明,首艦羅浮已經存續了不知多少個琥珀紀。
能夠被稱作是大麻煩的事情對于仙舟又有幾種?
更何況,景元會死?
他皺眉,詳讀智庫的認知告訴他這簡直毫無根據。
可不知怎的,他又覺得這可能是真的。
“僅憑你一人之言,我又怎能相信?”
正當男孩擡起頭顱起身。
準備敲測真假。
眼前,那身影早已消失不見,不見絲毫來過的迹象。
但他知道,那個瘋子來過。
丹恒摸過胸膛。
指尖的血迹尚未幹涸。
……
貝洛伯格,一處隐秘街角。
銀發少女倚在牆邊打着遊戲機,專心緻志,無暇分心。
身形魁梧的男人似乎略過了同僚,自顧自的向裡走去。
“事情辦完了?”銀狼詫異的看來。
刃沒說話,隻任由這個丫頭圍繞他的周邊打量。
“奇怪,真是奇怪了。”
“你以往找那個家夥複仇可不是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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