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他想不明白的,這樣年輕的師弟,如何會有那勘破山河的眼神,讓他這個做國師的額上沒來由得沁了汗。
在江逾白漠然眼眸的威壓之下,國師有些狼狽得低下頭,嘴角抽搐着,透着些許恨恨然道。
“你此次肯做公主少師,肯上道清觀教學,如今肯随公主一齊入皇宮,我原以為你是識了擡舉,既這般,你好自為之。”
說罷,一甩寬袖,轉身便從台階上下去,走了兩步,頓了頓,複回頭,再張口,可沒有什麼同門情誼,用隻有二人的聲音嗤笑道,“且看罷,有你後悔的時候。”
至此,步履闌珊下了台階,很快融入了幽深曲折的回廊之下,不多時,便沒了身影。
這頭江逾白不過睥了一眼國師的背影,單手負在身後邁過門檻跨步至門口的檐下,默了默,朝道安示意。
道安忙上前,垂着腦袋,隻當國師方才走,江逾白有什麼要緊的吩咐,豎起耳朵仔細聽着,生怕遺漏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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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國師說了什麼,江逾白其實都不曾用心去聽,他那樣的身份能立在他跟前與他說話,都是幾輩子上香修來的,但有一句,江逾白聽明白了。
“如今肯随公主一齊入皇宮。”
這麼說來,蘇婳婳亦安全回了宮。
想至此,江逾白心頭莫名空懸着的一口氣終漸漸下落。
原是将道安喚來,想問詢一番蘇婳婳的近況,可眼下道安就站在他眼前,話至嘴邊倒不知要如何說了。
于幻境中,算上從道清觀回皇城的路程,再瞧如今的天,先頭之事怕已然過了許久,但對于江逾白而言,綿軟馨香萦回不止分明就在不久前。
他自然知曉先頭他的話有多傷人,蘇婳婳眼中的失望與落魄他全然瞧懂了的,去體會一隻妖物的心境這樣的事體說出來委實太過荒謬。
饒她因着旁的什麼不想回皇城,與他又有何幹呢?與他破境又有何幹呢?
何況,他已然知曉她如今安全回了皇城,國師刁滑,想來是為着在聖上跟前得臉,故而将蘇婳婳作為一顆青雲直上的棋子跳闆,重新替她批命,以此來劍走偏鋒獲得聖上的信任,既如此,她回宮後,再不濟,也不會如同之前一般難熬了。
望着眼前正低着腦袋不語、等着聽他吩咐的道安,江逾白眸光動了動,許久,才尋了個還不算突兀的借口,緩緩道。
“既回了宮,她先頭課業呢,如何了。”
這個“她”是誰人,道安自然知曉,但江逾白這話問得很隐晦,道安自然似懂非懂,小心翼翼琢磨着,一邊思慮一邊回道。
“聖上身子有恙,殿下一回宮便被召去侍疾了,如今早課怕是不能如期來上,但殿下勤懇,想來在人後定然會秉燭苦讀的。”
聞言,江逾白冷不防勾了唇角淺淺笑出了聲。
她哪裡是會在人後秉燭夜讀之人,她慣是會自尋着懶去偷的,每日于他的吃食上頭倒是很費心,若說到瞧書,便隻有瞧話本子時耐心好些。
江逾白忽得想起之前在道清觀時的日子,蘇婳婳頭一回上早課時,堪堪不過晌午,日頭一曬她便能堂而皇之撇着腦袋支着手肘眯着眼睡着了,當真是……
江逾白失笑地搖了搖頭,随即在道安震驚于自家主子臉上也是會有笑意的眼神中,正轉身要回屋。
卻聽見道安又自言自語了一句,“可惜了了。”
江逾白頓了步子,側眸複朝道安望去,不曾開口。
道安如何瞧不出來自家主子眼眸中的意思,那便是問他“何事可惜。”
道安隻當江逾白如今心情好,畢竟才剛還笑過的,遂撓了撓頭,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大着膽子揶揄道,“少師不曾聽說麼?靜瑤殿下分明是因着南安小王爺求娶,聖上匆忙讓回,想來是想讓他二人見一見,可如今殿下正侍疾呢,怕是要好事多磨了。”
說罷,唇口的笑意更甚,道安與蘇婳婳在道清觀中那些時日的相處下來,知曉蘇婳婳的本性如何,眼下聽着她的事,心下自然是一百個盼着她好,正肆意之際,冷不防便撞進了江逾白冷然的眸色中,當即一駭,噤若寒蟬,遂低下腦袋,暗罵自己太過妄為,竟因着方才瞧自家主子臉上有了一丁點笑意便忘了規矩,如今竟敢堂而皇之揶揄起聖上與殿下,忙縮着腦袋,磕磕絆絆道,“少師莫生氣,是我錯了,不該妄議。”
“你知道便好。”
江逾白難得厲色,道安的腦袋埋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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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案幾上擺着的銅爐有青煙緩緩飄出。
正在案前打坐的江逾白唿吸微沉,已入冥境一般。
如今既回了皇城,那便說明幻境已然有了進展,至此,那他先頭作壁上觀的想法便不曾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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