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洲君嘉許道:“聽得懂人話,沒白讀書。”
梅玉鹽被他噎得面紅耳赤,滿肚子從傭人地方學來的刻薄話跟燒開了的粥似的,都要從嗓子眼裡冒出來了,這時候終于忍無可忍,大聲道:“姓梅的,你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
這話收效甚微。
梅洲君他生母早就仙去了,就連幾房姨太太都沒見過這位當家主母幾回,現今就留了幾張相片下來。
梅洲君隻拿一雙春水渌波似的眼睛,靜靜凝視他片刻,突然道:“袁媽,帶三少爺回房去,找賀先生來看着他,把功課做了。”
“我不做!你管我,我功課早做完了。”
“那就把梅字抄上五百遍,”梅洲君轉而朝袁媽囑咐道,“省得他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
“我不......”
梅玉鹽還要鬧,卻見他大哥朝他側過頭來,從睫毛底下斜了他一眼,就這麼明晃晃的,開鏡匣似的一下,他雞皮疙瘩竄了滿背,竟然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梅洲君把文明杖往地上點了一點,道:“去。”
梅玉鹽又委屈又不忿,眼淚當即就奪眶出來了,袁媽拉着他才走了幾步,他就透過淚眼抓住了個救星。
梅老爺正巧領了個男子,氣喘籲籲地殺将過來了,掃了幼子一眼,叫道:“梅花,你又幹了什麼?”
梅洲君懶洋洋道:“叫他做功課呢,這也不樂意,那也不樂意,你多找人看着點他。”
第17章
梅老爺瞪了他一眼,礙着外人在場,這才沒發怒,隻道:“像什麼樣子,快過來見見你妹夫。世侄,實在讓你見笑了,咱們這樣的人家,最講究個人和家興。芳甸一個女孩子,常常由她母親教養着,就不像他們這麼瞎胡鬧,過了門就能侍奉公婆,世侄大可放心。”
他一口一個世侄,叫得頗為親熱,梅洲君定睛一看,隻見此人又換了一身簇新的西裝,油頭粉面,鼻梁上還架了副和他一個式樣的水晶鍍金墨鏡,不是那王懋才又是誰?
“伯父,不必客氣了,”王懋才道,“我這次來,是我個人的意思。鄙人和梅小姐志趣不合,思前想後,還是想要擇一舊派女子為侶,不必有新潮理念,能賢惠持家即可。這門婚事恐怕還要再同伯父商榷一番。”
梅老爺吃了一驚,臉色立馬不好看了:“我的女兒不夠賢惠?昨日約會到八點鐘才回來,便宜都叫你占盡了,你連個本錢都不出,就要退婚?世上還有這種事?”
梅洲君也颔首道:“還有這等好事?”
“梅花,你閉嘴!”梅老爺斥道,“你妹妹被人退了婚,日後找不着人家,你還笑得出來?”
“爸,你誤會了,”梅洲君道,“王少爺其志可敬,勇氣可嘉,年紀輕輕就害了瞎病,放了芳甸一條生路,我不光要笑,還想敬他一杯酒哩。”
梅老爺一聽他說混帳話,腦門子就生疼,背心上更是出了一層結結實實地熱汗,整個人如被熱氣頂開的蒸屜一般,頭腦昏聩之中,直要張口罵起娘來。
“敬酒?我還沒同你算過賬呢。”王信懋臉色一沉,忽地向梅老爺疾聲道,“梅世伯,我當初誠心求娶,你卻為何把我王某人當作冤大頭來戲耍?”
梅老爺驚道:“這又是什麼說法?”
“你們自個兒的家醜,總不能讓鄙人來買單。好在我昨日留了個心眼,大庭廣衆之下,梅大公子和二小姐尚且能摟摟抱抱,勾勾纏纏,誰知道是不是早就......”
“把墨鏡摘了。”梅洲君道。
王懋才冷笑一聲,也沒理會他,自顧自張嘴道:“這麼大一頂綠帽子,王某人敬謝......啊!”
他話鋒再疾,言辭再毒辣,也抵不過這一記砸到了顴骨上的重拳!那兩腮上的肉如扯帆似的抖開,口中牙齒爆豆一般咯噔亂撞,兩顆門牙沖出嘴唇的瞬間,那滿臉亂竄的劇痛已經掀翻了他鼻梁上的墨鏡,隻剩一條反折的眼鏡腿勾在耳朵上。
梅大少跟沒事人一樣,把這眼鏡摘了下來,頗為斯文地用拇指把眼鏡腿拗了回去,這才插回了王懋才的西裝口袋裡,拍了一拍。
“你看,”梅洲君客氣道,“我早提醒你了,别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真真正正和人翻臉動手的次數屈指可數,這一串動作幾乎發生在電光石火間,誰都沒反應過來。
王懋才一舔上腭,吃了一嘴的血腥味,差點沒當場暈過去。
梅老爺叫道:“天殺的!快來人,帶王少爺去料理傷口,把這兩顆牙也帶上,快快快,我見不得血。梅花,你昨天做什麼去了?不是在屋裡睡了一天?又跑出去了?”
梅洲君相當敷衍地把頭點了一點:“您放心吧,沒幹殺人放火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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