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不高興理他,正四品的妖怪也隻是妖怪,她不怕妖怪。她倚牆根坐着,擡頭看看天,彎彎的月亮長得是真的醜。直到裴渠開了口,說:“南媒官還是進來罷。”她這才稍稍有些動搖,轉過身猶豫一番,爬了上去。但她爬上牆卻又不着急下到另一邊,而是穩穩當當坐在了牆上,背對着牆内二人道:“某白日裡誤了時辰,踩着最後一聲鼓進了坊,卻見府門已是關了,敲了半日也沒人理會,因不想做翻牆這等勾當便想着在哪兒湊合着過一夜,可沒想被巡街武侯發現,他們追了某整整四條街,某怕極了,好不容易又繞了回來,也顧不得旁的就直接翻了進來,郎君的屋子離這最近,門又未鎖,某也是腦子實在發暈才推門進去的,進去後某就清醒了,正要走,郎君卻好像醒了,某情急之下隻好——”她忽然頓住了,好像在等裴渠的反應。裴渠卻說:“你下來罷,我不怪罪你。過會兒武侯若再過來瞧見你坐在牆上,還是要抓你走的。”“慢着!”徐妙文看不得好友心軟,連聲阻止:“她不說清楚這翻牆本事哪裡學來的我是不會放過她的。”他眯起鳳目,幽幽道:“翻牆自如到這等地步,非奸即盜,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南山依舊背對着他二人,聽了這話忽然歪了一下腦袋,随即又擺正了,對着一輪奇醜無比的彎月說道:“少卿生在高門大戶,被管教得厲害,豈知小門小戶家的孩子五六歲就能翻牆上樹摘果子了?”拐彎抹角笑了徐妙文見識淺薄。徐妙文頓時覺得心塞,卻見南山一雙細胳膊忽地一撐,眨眼間便轉了個身,面對着牆内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徐妙文心塞歸心塞,忍忍便又是一個狡黠的好官。于是他頓時裱上一張談判式的笑臉,道:“雲起不同你計較,但我這裡不會與你這麼算了的。若是明日我去武侯那裡說一聲,你還是會被抓走,畢竟你夜間在街上行走為實。若不想被粗暴的武侯揍得鼻青臉腫,你還有一條路可以選,且這條路簡單容易還能緻富。”脅迫完了再給丢個肉餌,雖然老土了些,但在徐妙文眼中,是對待小門小戶出身者的最有效辦法。無疑,南山就是個小門小戶出來的丫頭,就算聰明了些,她也有小門小戶的局限性——貪生怕死,見錢眼開。南山水亮的眸子轉了一轉,竟也正兒八經談起生意來:“少卿此話怎麼說?”徐妙文見魚兒上鈎,心情大好,娓娓道:“雲起的假眼看着也快到頭了,下月便要回朝做事。他一走九年,回來後朝中錯綜複雜他什麼也不知道,簡直是個白癡。但據我所知,你對朝中這些歪歪繞繞的關系來曆清楚得很,所以你不如别做媒官,跟着雲起做個長随算了,反正也不會短了你的錢。”南山低頭看腳,裝傻充愣:“朝中歪歪繞繞的關系某哪裡懂呢?某隻會給人牽線拉媒罷了。”“錢算兩倍,今晚的事既往不咎,讓雲起寫字據按印。”南山擺擺手:“不成不成,某雖出身貧寒,但并非賤籍,做長随這等事實在沒必要。”“三倍,讓雲起收你做徒弟。”蛇精徐粗暴專橫地替裴雲起做了決定,偏頭拍拍一直沉默的舊友:“今晚就這樣愉快地收尾吧。”他幽幽打了個哈欠,眸光中閃過一絲奸恻恻的意味,仿佛同南山道:哼哼,等利用殆盡就宰了你。南山也打了個哈欠,甚至順手拍死了一隻蚊子。徐妙文轉過身就打算回房睡覺了,裴渠卻并未跟着他一塊兒走。南山看看他,他看看南山。兩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會兒,南山道:“郎君,我要下去了。”裴渠緩緩點了點頭。南山于是輕快地躍下了牆頭,穩穩落在地上,低頭拍了拍手上的灰。她比他預想中要靈活得多,仿佛能飛檐走壁似的,十分的厲害。裴渠見她下來,便轉身往卧房走了。南山跟在後頭走着,琢磨了好半天,等到了裴渠房門口,她這才開口道:“郎君留步。”裴渠背着手轉過身來,隻見她皺眉道:“某确實是有一點小本事,但某也不是見錢眼開之輩,隻為郎君一人做事,并非某之志向,若非要二取一,相比之下,某還是想做媒官。”若徐妙文還在,定要指着鼻子罵她一輩子媒婆命,然她說這話時,對面站着的卻是傳說中脾氣友善的裴渠。裴渠道:“南媒官若愛做媒,裴某也不好強留。”南山卻又道:“但若郎君不逼着某二取一,某卻是可以兩頭兼顧的。”徐妙文大概萬萬沒想到,小門小戶的人大多吃苦耐勞,通常還喜歡抱有這樣的想法——想撿芝麻,也舍不得西瓜。盡管大多數人都在這件事上吃了自大的虧,對于南山而言,卻并不存在這個問題。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大明:我有無數生活技能 快穿:給死對頭生崽 星際女殺手的70年代生活指南 穿越之玩轉古代娛樂園+番外 玫瑰戰争 重生之鸾鳳歸巢 一根大棒橫掃蠻荒 情不厭詐+番外 讓愛自由落地+番外 莫末末寞 幸得相逢未嫁時 炖肉計+番外 佳期有約/紅酥手 快穿:如何哄好抛棄過的病嬌們 玫瑰·霧+番外 獨愛你一味+番外 舟而複始 水映雲山待景年 神顔頂流穿書指南 緻我們暖暖的小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