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以德治天下,吾皇英明。萬歲萬萬歲。”前塵舊時何曾忘夏季的大漠,驕陽似火,炙考着大地。蒼茫的天地間,那一隊移動着的人,顯得格外的渺小。衣衫褴褛的人群,皆是些婦孺,他們艱難地挪動着身體,漠漠黃沙間,不時響起悲涼的呼喊聲。少女的臉上都是被風沙打磨過的痕迹,原本應該是明潤的臉龐,如今已有些暗淡。她伸手拽住身後的婦人,輕聲地道:“娘,跟上,别落下了。”面色蠟黃的婦人的神志已有些模糊,隻得緊緊地拉着了前面少女的手,嘴裡喃喃地說着:“七初。娘對不起你,你自小流落在外,娘沒能好好伴你長大,如今卻連累得你——”少女輕輕地拍着她的背,柔聲安慰:“娘,沒事,會過去的。我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身後已經傳來了官兵的粗暴的喊叫:“快點走!停下來等死啊!快走!”鞭子在說話間,落了下來。七初迅捷地轉過身,擋在了婦人的身後,眉頭一皺,鞭子夾帶着細紗,痛楚的感覺在背上蔓延開來。耳邊傳來了婦人凄切的呼喊:“求求你們,别打我女兒了——”聲音戛然而止。七初覺得背上的痛楚驟然減輕。轉頭看到馬背上的男子,俊朗冷煞的一張臉,他以劍尖輕輕地挑住了官兵的鞭尾,冷冷地道:“别打她們。”官兵有些敬畏,縮縮手,道:“冷大人——”“今日開始候爺親自押送這群犯人到塞北軍營,你們手腳放幹淨點。”言罷他翻身下馬,扶起婦人,對少女說:“李夫人,顔姑娘,爺派我過來請二位。”婦人迷蒙的雙眼突然精亮,她死死地拉住少女的手:“七初,叫他走——叫他走啊——他這個害得我們滅絕滿門的蕭氏走狗——”七初握住了婦人的手,安撫着:“娘,好的,你冷靜點。”少女揚頭,清冽如冰雪一般的雙眸,冷冷地說:“不用假慈悲了。”黑衣男子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拍轉馬頭,駿馬奔馳而去。他迎風而去,遠處,漠上的一批人馬,已經慢慢地移近。夜晚的沙漠,冷氣入骨。七初往旁湊了湊想要更靠近娘親,伸手一摸,發現娘親的身體,哆嗦得厲害,她一驚:“娘——”婦人的身體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她痙攣地抓住了七初的手:“七初,娘……恐怕,恐怕是不行了……”“娘——”七初聲音中有着脆弱的慌亂:“有人嗎,救命啊——”呼嘯的風聲中,隻傳來粗暴的叫喊:“鬼叫什麼——三更半夜的!”懷中的身體,顫抖着逐漸冰涼,生命的流逝和永遠的不可挽回,七初這一生,第一次知道,什麼是絕望。盡管她在一年前,才剛剛回到了這個名義上生下她的婦人身邊,但婦人日夜的關心呵護,說沒有一點念恩之情,那絕對是假的。她擡頭仰望蒼穹,星星在如墨的天際間,蒼寒遙遠。她就是在生命中最恐慌最脆弱的一刻,看到了那雙點墨一般凄寒明亮的雙眸。男子溫潤的聲音,略微低沉:“冷霜,帶她們母女到馬車上去。”清晨,沙漠上的第一縷陽光終于映射出來。漫長的寒冷的夜,終于過去。而七初的絕望,卻遠遠未曾離去。早晨的陽光下,少女靜靜地跪在黃沙間,用手逐漸地刨出了一個坑。這樣惡劣的環境裡,在這道路途上,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死人了。那群目光呆滞的人群,早已麻木,因為不知道哪一刻,可能下一個就是自己了。七初靜靜地跪在土堆前,掬上了一把黃沙。娘,七初不孝,不能将你送回故裡。埋骨在此,望你安息。想起娘臨終前的虛弱的微笑,她對着她說,七初,娘這一世,最記挂的,就是我流落在外多年的女兒,現在,你能陪着娘,娘……很高興……溫暖的馬車車廂内,微微的燭光,娘的面容那樣的溫暖。她很欣慰——娘過世的時候,總還有一處溫暖舒适之處。她安靜地磕頭,娘,你終于不用再受苦了,你可以去陪爹了。太陽炙烈,七初跪了許久,站起來,身體不禁微微一晃。一雙手,扶住了她。在這樣的太陽下,手掌傳來的,竟然是冰冷幽涼的觸感。她不動聲色地把手抽開,退後一步,抿緊了嘴唇,悲傷的神情帶着倔強隻盯緊了眼前的男子。在她身旁的男子似乎已經站了多時,一身素色衣服,臉色在太陽豔陽下也是發白的,看起來冷滲滲,卻有淡淡的悲憫:“姑娘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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