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還有什麼問題。
“去審。”天子命令,“問清楚,安王究竟有無讓人放火。再有,”陸明煜冷笑,“他一個待在長安的王爺,是如何與外族——是叫‘契丹’嗎?如何有所牽扯。”
吳楠領命下去了。陸明煜獨留殿中,閉着眼睛思索。
他又在腦海中梳理了一遍昨夜長安的動亂。皇宮裡的刺客,皇宮外策劃劫獄的燕家……除了那場火之外,倒是勉強能說“一切都在朕掌握之中”。往最好的方向考慮,火真的是意外,安王這隻黃雀背後未有其他陰謀。但陸明煜又不是這樣粗放大意的人,他仔仔細細地思索,昨夜如果事成,對誰最有好處。
自然是安王。自己一死,很多東西都難以再查。不過,安王上位,燕家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想了半天,不免又記起燕雲戈。
陸明煜又開始心煩。
他思索燕正源、思索鄭易等人該被如何處置時,可以清晰明了的判斷。哪怕這些人在“謀反”一事上真的是被冤枉,劫獄的事卻不能善罷甘休。這可是燕黨親手遞上來的罪證,陸明煜不用就是傻子。
可是,燕雲戈……
于理,他該老老實實待在大牢。既然出現在皇宮,就應該同罪而論。不,應該罪加一等。擅闖宮闱,再多幾條命都不夠燕雲戈折騰。
可他救了陸明煜。
他不會不知道,自己出現在陸明煜面前,就是把把柄遞到天子手中。到時候,他一個活人,就是最好的證據,讓燕家萬劫不複。饒是如此,他依然出現了。再有,陸明煜之前隻聽上官傑說過他身上的傷,如今親眼所見,感受又有不同。
在他因流産而重傷垂死的時候,燕雲戈同樣不輕松。
還有,那隻喜鵲。
在陸明煜看過《異人錄》、知曉燕家野心的時候,已經被李如意收走,陸明煜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見到的喜鵲,又随着燕雲戈一起出現。
後來查看,宮人們發現喜鵲身上燃燒的痕迹。結合燕雲戈胸膛的狀況,陸明煜可以很輕易地猜出,燕雲戈将喜鵲放到胸前的時候,恐怕并未留意喜鵲正在隐秘地燒着。以至于他後來被燒壞胸前皮肉、被燒穿衣裳,甚至昏死過去。
這太不仔細,可以被說一句自作自受。可是,陸明煜又知道,對燕雲戈來說,那隻喜鵲的意義的确不同。
他心煩意亂,難以再想下去。
這麼靜坐許久。天色已經大亮了,李如意過來,問天子是要歇息,還是要擺早膳。
陸明煜看他。
晨光從窗口照進,落在天子身上。
一夜未睡,皇帝的面色微微發白,并不好看。此刻看着李如意,眼睛卻黑沉沉的,看得李如意心尖猛地一跳。
他覺得自己疏漏了什麼。絞盡腦汁想了片刻,李如意忽而記起什麼,輕聲細語,說:“張院判已經給将軍……已經給燕雲戈看過傷了,也給他背後敷好藥。隻要靜養,總會無礙。”
這句話落下,天子說:“誰要你說他的狀況?”
李如意卡殼:“……”
陸明煜心情愈發糟糕。他想,李如意平日不是很會察言觀色嗎,為什麼今天這樣哪壺不開提哪壺?
想到一半,發覺李如意不說話了。陸明煜抿一抿唇,更加煩躁,問:“還有呢?”
李如意原先正在反思,皇帝又迎面來了這麼一句。他被搞暈,過了會兒才小心翼翼繼續道:“隻是他胸前的傷,在張院判看,很不好辦。若要好轉,總要去掉那塊死肉。隻是傷的位置太特殊,不好借外力做些什麼,隻能看他自己恢複得如何。”
皇帝沉默。半晌,日頭升高些許,落在天子身上的光影偏轉,陸明煜最終道:“有幾成可能會好?”
李如意咽了口唾沫,回答:“張院判說,他會盡力而為。”
陸明煜聽着,眼睛眨動一下。
他覺得這話非常耳熟。過了會兒,才記起來,這正是母後重病的時候、皇妹落水高燒的時候,太醫說過的話。
這群人慣愛趨炎附勢。若是皇帝放在心尖子上的人,那是絕對不隻“盡力而為”的,一定要想方設法地承諾。畢竟一旦表現得不上心,哪怕人還沒事,都可能被皇帝治罪。
但他的母後、皇妹,與父皇來說,顯然不在此之列。以至于太醫也看得清楚,敷衍得明白。
到現在,燕雲戈落在一樣的位置上。
陸明煜低笑一聲。
他未有喜悅。這聲笑,更像是歎世事無常。自己過去總怨父皇,到如今,自己好像也沒什麼不同。
不。總是不同的,母後、皇妹皆是陷入宮廷的無辜人,燕雲戈卻絕不無辜。
李如意隻聽天子笑過之後,嗓音又淡了下來,說:“如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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