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撐在地上。他嘔吐,他想要發瘋。一切在他面前颠倒,世界嗡嗡直響,難以理解。他不知道是誰陷在污泥裡,是他還是林苗。
這幻境太過真實,苗靈痛苦非常,幾欲嘔血。他瑟瑟發抖,寒冷抓住了他。他變成一個成年男人,那男人二十四五歲,臉頰上重疊着好幾塊紅黑交錯的胎記,可怖異常。青年依偎在他的懷裡,黑發打散了,垂在那男人胸膛裡。
他的母親又活了過來,這是什麼一回事?
苗靈和他接吻,感覺母親的舌在舔舐他的上颚。他感到癢而麻,難以自控,渾身的血在往上湧。兩隻蠱蟲在交媾,一隻是蠍子,一隻是蜈蚣。他伏在母親身上,不斷聳動。他的下身仿佛已經不屬于他,而被母親盡數纏繞住,陷在甜蜜而柔軟的淤泥地裡。
異族青年在他胯間律動。他的腿間柔膩而高熱,湧出汩汩潮濕的液體。苗靈抱着他,和他在藤床上翻身,手臂夾着他的大腿,貼在腰間。銀盤上的香燃起,幽幽生煙。苗靈仿佛被拉進一個水池中,頭往下浸濕,面孔被擠得變形。
他無法呼吸。有什麼東西在推擠他,讓他撐開過分狹窄的甬道。那地方寒冷,但外面更加寒冷,因為他身上裹着一層粘稠的液體。
羊水已經破了。那淤泥地又拉回了他。異族青年的足踝在沼澤地裡白得顯眼,屍體已經發僵。他的小腹卻異常地鼓起,在淤泥中懷了一個即将出生的咒嬰。那屍母生下了他,他從林苗的雙腿之間滑出,渾身被黑色的水裹住,肚臍上連着一根青黑色的臍帶。
那嬰兒面孔紅黑交錯,毒痕遍布。他本為蠱蟲所化,七日後便身死。蠱母動用禁術,親自用自己的身體生下了他。
咒嬰出世,那屍母的身體也開始逐漸變得柔軟。他的手臂落在淤泥裡,不久之後就擡了起來。那咒嬰在他的腿間哇哇啼哭,他在泥水中給嬰兒喂奶。
一切恍然若隔世。苗靈口中含着那柔軟的乳肉,又覺得怎麼含都含不夠。他的面孔埋在母親胸前,又是那成年男子的樣子。
他發出各種喃喃呓語聲,在床上轉頭。林苗用打濕了的布擦他的面頰,皺着眉。苗靈周身黑氣已散,靈力也終于趨于穩定,但仍然神志不清,還是沒有醒來。
這麼短的時間内,苗靈三番五次受困幻境,難以脫身。林苗不免有點想法,以為他中了邪。他不知道苗靈的夢境中有些什麼,但這金丹期的心魔屬實厲害,苗靈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恢複正常神志。
林苗拍拍他的臉,苗靈還是不醒。他心中焦急,簡直忍不住上去搖兒子兩下,把他直接給搖醒。
“到底怎麼回事!”林苗咆哮道。系統被他叫了出來,蔫頭搭腦的,也沒個準話。
“他要是死了你就給他陪葬吧!”林苗發飙道。這段劇情他從沒看過,不管是原劇情,還是更改後的劇情裡,這一段變故都沒有發生。
在他打工的那些世界裡,‘主角’死了的劇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有的時候随着劇情往後展開,他原以為的主角居然隻是一個npc。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佛說有三千小世界,三千大世界,誰身處哪個世界中,誰也無法确定。
一切皆如浮生夢境,虛虛幻幻,真真假假。林苗幹瞪眼。要是苗靈是龍傲天這件事不是真的,那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又或者說,他隻是一個比較像龍傲天的npc。搞不好連系統都不是系統,林苗再回憶起之前的事來,總覺得朦朦胧胧的,像有什麼不對勁。
林苗逮着系統死命地打,緩解一下心裡的焦慮。苗靈還是不醒,渾身滾燙,林苗給他擦身,又給他換身上的衣服,細細用棉布擦掉他額間的汗珠。
這一次可和上一次不同。心魔入體,輕則金丹崩裂,重則人神俱亡,靈脈盡毀。林苗心裡又急又氣,隻後悔自己之前怎麼沒早一點出現,幫苗靈擋了那骷髅幻圖來。
他心裡惴惴,坐在兒子床頭,飯也吃不下。這便宜兒子好像成了他的真兒子,心中難以放下。
等到第七天的時候,苗靈才有些好轉。林苗謝天謝地,擱了小銀盤點了香,向巫母祈福。他來自異族,本就會這些東西,不用誰教。之前的那些世界裡,他也大多扮演異族來的魔女妖婦角色,要麼屠殺正道,要麼采陽補陰。
等到苗靈悠悠轉醒,他住的這間寺房裡已經四處擺滿了香盆,長短不一的香柱散發煙霧,門窗緊閉。
心魔消失,幻境中的一切,他都已經忘了個幹淨。那些紅香看起來莫名的熟悉,但苗靈怎麼都想不起來,他到底在哪裡見到過。那詭異的感覺抓着他的心神,讓苗靈心緒不甯。
林苗不在房間裡。他出門尋藥,不見蹤迹。他燒了兩天,林苗就早已經急得上火,等到他燒到第五天,林苗已經要徹底發瘋。他殺了幾個人,闖了幾處地方,尋了好些玩意兒來。苗靈服用後,的确有些見好,他便再接再厲,接着搶劫去了。
苗靈在床上坐着,打量四周。狹小房間中煙霧缭繞,紅香遍布,他一時竟沒認出地方。林苗心急之下把屋裡陳列都換了一遍,弄得這裡不像是佛寺,反而像是妖窟。
苗靈起身。他動作間,手腳發出輕緩的‘叮铛’聲,好像有什麼東西。苗靈舉起手來一看,隻見他手腕上扣着一枚銀镯,脖子上也戴着一隻銀圈。
他躺了七天,林苗就差給他喊魂了。他身上戴着的那些配飾都是林苗從自己身上取下來的,貼身給他戴着。苗靈低頭,用手摩挲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銀項環。
那項環分為三圈,是林苗的心愛之物。它的底部墜着銀制的精巧流蘇,像流水一樣,動起來時‘叮鈴’作響。林苗平時戴着它,從不離身,現在卻到了他身上。
青年面容上看不出來有什麼表情。他獨處一人的時候,往往和平時大相徑庭。旁人隻道他是品行正直,最有正道風範的道門弟子,但隻有極少數的幾人才知道,青年真正的樣子是一副什麼模樣。
那些人到現在已經死得差不多了。有幾人死得極為凄慘,隻是因為很久之前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就被苗靈挖了心腹。那些人的屍體被青年丢棄在秘境裡,甚至連完整的屍身都找不出。
不了解真相的衆人喜愛他,但也有點怕他。如果他們有一天發現了真相,喜愛他的人或許會厭惡他,而那些怕他的人又會怎樣?
他們可能會殺了他,就像很多年前,他還年幼的時候那樣。
就在這時,隻聽房門響起‘吱呀’一聲,被人用雙手推開。林苗匆匆趕來,發髻都亂了,頭發掉在道袍上,烏漆漆的。
苗靈聞聲擡起頭來。兩人四目相對,林苗一看到青年從床上坐起來了,眼睛就亮了。青年唇一動,想說什麼,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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