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似霧非霧,似朦胧非朦胧的,耳邊聽到他柔柔說話,又嗅到一縷香氣,就覺得好像看到了人的面孔。等到那一段身段在床榻上時,漆黑發鬓下的面孔便仿佛更加細膩。
但任何一人若仔細回想起來,卻并不能完全描繪出林苗的模樣。誠然,他那烏黑的發,厚厚的發辮,一個揚起的下颌,一隻拿着自己辮子的手,都十分清晰,衆人甚至記得他瞥過來一眼時挑起來的眼睛,但若是讓他們作畫,或者僅僅隻是回憶,卻是怎麼樣都想不起來完整的面孔應該是什麼樣子。
沒有一人意識到了這一點。就連青年自己,也隻是心裡朦朦胧胧地存了一個疑影兒。
他問林苗叫什麼。林苗說,我姓林。
‘林’,還是‘靈’?若是苗靈弄清楚了,就會知道,林苗的姓就是他的名字。又或者這是颠倒過來的,母親用了他的名字,來做自己的稱呼。母子二人,到了他們這種地步,早就難以分割,兩人一體。
隻可惜現在苗靈不姓苗,名字也不叫作‘靈兒’。人人都稱他‘靈淵’小友,他姓龍。
凡人稱他為道長,師妹師弟們喊他為師兄。之前林苗想勾引他的時候,也含情扭捏地喚他道長,隻不過稱呼很快就變成了狗兒子。
林苗打了盆水洗腳,白生生的腳丫在水裡,大腳趾蜷着。他把自己的梳子也放在床櫃上,幾件帶着香氣的小衣疊在椅子上,帶子垂下來,露出上面繡的半隻小鴛鴦。
青年掩門進來的時候,就聽到流水的聲響。林苗的腳踝都濕了,皮肉潔白,足背上有一顆痣。青年瞥見他裸露的腳踝,接着就看見了對方濕淋淋的足趾。
他那殿内本來清淨寡淡,隻擺着一張桌案,劍架,案上擺着鎮紙。連床都窄小,無甚麼裝飾。青年平日裡連香都不點,擺劍在身側,便在床上打坐。然而林苗一來,就把這寝殿裡弄得跟閨房似的,一把木梳上都用紅漆細細畫了一雙小魚。他平日用梳子側着身子梳頭,那雙魚便遊曳在他漆黑的發中,柔柔如戲水一般,疊出蕩漾光波般的影子。
雙魚戲水,流水聲聲。他手上還戴着一隻小銀镯,一對粗線雕刻的魚兒嘴對嘴地親在一起。
那對銀雕魚中間還吊了一隻紅瑪瑙珠子,紅潤潤的,愈發顯得手腕白嫩。林苗足膝彎着,背後軟枕疊了好幾隻,豐腴的大腿被這個動作擠出點肉來,腳兒就進了小被裡。
他是蜘蛛來着,自然要結網;就是蠍子也喜歡找地方做巢呢。兒子的地方,不占白不占;苗靈被他擠到外面的廳裡,偶爾進自己屋子裡拿點東西,都快不認得自己的房間了。
他睡在偏殿,老實說,那該是林苗睡的地方。但林苗嫌棄那裡太小,不知道怎麼的,就順理成章占了他的房去。
“你要看守我,那這裡就正好,”林苗一本正經道,“我懷孕了,不能太折騰。”
他那小腹上隻有一點香馥馥的雪白軟肉,側躺在床鋪上的時候才能看見,這都小半月過去了,肚子還沒有一點變化。他枕在自己手臂上,烏發在臂旁,側着跟青年說話。
苗靈說:“你是不是裝的。”
他坐在椅子上,慢慢地自上往下擦自己的劍鞘。林苗拿眼看了一下青年,琢磨他此時臉上的表情,但青年還是那副模樣。
青年面色冷淡,卻又不說話,也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他那個劍要擦一百年一樣,怎麼擦也擦不完。他越是在那裡面無表情地擦擦,林苗這邊的壓力就變得越大。
兒子的新招管用,他卻快沒招使了。他還沒發現,苗靈原來是使冷暴力的一把好手。這段時間裡,兩人每次吵架,青年事後都不理他。林苗消了氣,軟聲下來,問苗靈怎麼樣;青年每次都隻會蹦出兩個字:“無事。”
林苗氣得直拿枕頭砸他。兒子的叛逆期又來了,實在讓林苗頭疼。二十四五歲的大小夥子了,還一個屁都不說,非要把人氣死才好。
這種時候,以前也不是沒有過。苗靈之前生氣,也是自己悶在心裡。林苗問他怎麼了,青年還會說:“沒什麼。”兩人親的時候,好得跟一個人似的;惱的時候,兩人一個摔枕頭,一個抱着劍背對着。
要是其他人這樣惹他,早就被林苗嚼吧嚼吧吃了。他是母螳螂,母蠍子,母蜘蛛,向來隻有别人求他的份兒,什麼時候變成他要看人家的臉色了。不高興,那就宰了;反正天下俊俏的男人那麼多,情人間适當的推拒是情趣,過多了就要讓他發惱了。
把兒子吃了再生一個,理論上來說也不是不行。但是這段時間林苗飯也吃不香,覺也睡不好;坐着也不舒服,躺着也不舒服,怎麼可能還有興趣去找姘頭再生。隻有苗靈回心轉意了,他打心底裡才高興起來。
看到了吧!林苗跟自己說,這就是跟兒子談戀愛的結果!!
讓他撒手,現在已經不可能。要是放到許久之前,苗靈還十八九歲,二十多歲,兩人還沒胡混在一起的時候,那還勉勉強強有點可能。他對兒子那時候母愛更多,苗靈要是不想跟自己過了,那就自己自立門戶去。
是兒子當初要爬他的床,現在又翻臉不認人了。林苗一邊在心中想:好!你有本事!一邊暗中哇哇哭。他手忙腳亂,外表還要維持自己母親的尊嚴,做出許多姿态來,想示弱流眼淚都不能,隻能自己又氣又惱地強忍着咽回肚子裡。
他又恨又氣,又惱又傷心,臉上跟萬花筒一樣,傷心之餘,也有點搞笑。有時候林苗在房内無能狂怒,淚刷刷地往下流。青年擡起手來,在空中懸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敲下去。
“有何事麼?”
苗靈淡淡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還是和往常一樣冷靜自持。林苗聽了,流着淚心想:你個狗日的。然後他說:“沒事。”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确實是搞笑文啊2333
衆師弟:拔劍吧!
苗靈現在要拿一下喬了,誰叫喵到處找姘頭,我們龍龍也是有脾氣的看他給喵臉色看莫名其妙好爽哈哈哈哈,農奴翻身做主人了(喵喵恨恨咬被子流淚
鵲橋仙·相思成疾
苗靈身上的那點倔強,搞不好就是從他媽身上來的。既然青年淡淡的,那林苗也淡淡的。但是他淡了兩天,又忍不住了。苗靈身上的狗性子,說不定也是一起從他身上得來的。
苗靈是狗日的,他就是狗日的他媽,兩個都落不到好。兩個人奸夫淫婦,癡兒豔母,本來是天設地造的一對,現在兩顆心從一處分到兩處去,比林苗之前一個人的時候還不稱意。
除了這兩點之外,還有第三點,那就是稍不注意,就要蹬鼻子上臉,給點顔色就要開染坊。雖然之前沒發覺,但現在看來,青年也完美地繼承了林苗這點。雖然說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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