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璟元說:“難道你不是在跟我鬧着玩兒麼?”
隔着距離還是吵不起來,佩芷急急忙忙系好了灰鼠坎肩兒的扣子,沖出了房門:“我認真的,我告訴你多少遍了,你不要來找我,我是不會嫁給你的。我就是出家當姑子,也不會嫁給你,聽懂了嗎?佟璟元。”
佟璟元今日穿了身绛紅暗紋馬褂,頭頂戴同色的六合帽,明明是一身兒合适過年的打扮,此刻卻襯得他臉色愈加難看。
他默了半晌,才擺手喚來了身後跟着的小厮,小厮把手裡的食盒放在了院子裡的石桌上,佟璟元打開蓋子,說道:“宮中老師父的手藝,你最愛吃的棗泥酥,天還沒亮我就把人給叫起來了,現給你做的。”
佩芷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在心中無聲歎了口氣,其實她沒想對佟璟元說這麼重的話。可她話說得輕了,他就意識不到她心意的堅決,以及此事的不可轉圜。
佩芷看都沒看那盒棗泥酥,冷着臉對佟璟元說:“你拿給他們吃就好了,我不愛吃棗泥酥。”
佟璟元笑道:“你忘了小時候我偷偷帶你出去買點心,你怎麼跟我說的了?你說,‘璟元哥哥,你會不會一直給我買點心’。佩芷,我當時答應你了。”
大年初一辭舊迎新,他二人立在幹冷的院子裡,空氣中彌漫着爽厲的氣息,像是今日勢必要把昨日清算掉一樣。
佩芷說:“那時候我們都太小了。”
佟璟元:“如今我們不小了,那你怎麼還拖着這婚事?其實那時候我就知道,我是一定會娶你的,可你後來連璟元哥哥都不叫了。”
佩芷說:“你本來可以一直都是我的璟元哥哥。可他們告訴我我将來要跟你結婚之後,你就再也不是我的璟元哥哥了。”
佩芷還記得,當時似乎也是年節,兩家人聚在一起,大人們閑話間告訴她,她将來要嫁給佟璟元,佩芷直接吓哭了。包括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她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佟璟元在她眼裡和伯昀、仲昀、叔昀一樣,都是她的哥哥,如果佟璟元成了她的丈夫,那讓她今後怎麼看待伯昀他們?
佩芷幫他把食盒的蓋子重新扣上,顯然沒有要收的意思,轉身毫不留情地進了屋子,關上房門,徒留佟璟元在院子裡立着,不知何時離開的。
佟璟元走後,佩芷才去了姜老太太的院子,喝了兩盞茶又吃了些杏脯,姜老太太直勸她别吃太多,小心胃裡泛酸。可佩芷就得意這些酸甜口的,沒當回事。
午後陽光曬得人懶洋洋的,佩芷躺在榻上,頭枕着姜老太太的腿,低聲開口:“奶奶,我想求你,幫我把和佟璟元的婚事給毀了罷。”
姜老太太似在意料之中,又似在意料之中,沉吟了會兒才答她:“好,奶奶答應你。”
民國十六年新曆三月初的時候,冬天已經盡了,佩芷的九九消寒圖描完了最後一筆,再在圖上方題了寓意吉祥的“管城春晴”四個字,圖就算徹底完了。
照例這四字應該是“管城春滿”,隻因她單名一個晴字,所以從開始寫九九消寒圖的時候她便自作主張把滿改晴了。
那日給孟月泠去的信上,她還說等他來天津了,要把這張圖送給他,貼在他卧房的床頭。
早春的第一件喜事沒想到是沁園傳來的,趙巧容在沁園深居簡出了整個冬天,連麻将牌都沒打,卻成了件大事兒——她終于徹底把大煙給戒了。
佩芷到沁園去看望,似乎更多的是心理作用,總覺得趙巧容的精氣神兒比起以往足了不少,她是真心希望她這個表姐能好。
而趙巧容亦是說一不二、雷厲風行的主兒,直接告訴佩芷,她打算和宋小笙結婚。
佩芷自上次看到宋小笙照料趙巧容,倒确實對宋小笙沒什麼意見了,可若是談婚論嫁,顧慮便又多了起來,自是不能像吃頓飯那麼輕易地就辦了。
過年的時候趙顯榮來家裡拜年,佩芷不見趙巧容,如今一問才知道她壓根兒沒回趙家過年,而是和宋小笙一起在沁園過的。
佩芷勸趙巧容和家裡緩和些,且她如今把大煙給戒了是好事兒。殊不知趙顯榮已經默認了自己這個妹妹在外邊胡鬧,隻要别鬧出諸如結婚、懷孕等有辱趙家門楣的事就好。
趙巧容說:“他巴不得我這輩子渾渾噩噩過去,早點兒死了最好。沒想到我好了,我還要把肮髒混亂的過去給翻篇了。想讓我為了個男人守一輩子的活寡?他也不看看他妹妹什麼脾氣。佩芷,你記着表姐的這句話,我們女人本來就夠苦的了,凡事兒還是要為自己打算,自己都不替自己打算的話,就更沒人幫你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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