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誰也不能違抗聖令。何況聖上除了對珍貴妃顯得有些沒底線外,在其他事上都很清明,更有雷霆手段。淑妃因此也不敢問江佑陛下忽然宣召穆才人,她歎了聲,揮揮手對底下人道:“去與穆才人說一聲,陛下宣召她。叫她好好打扮,莫失禮于陛下。”
所以說淑妃對于陛下的觀感還是不夠冷酷。
江佑卻沒有替陛下隐瞞的意思,他是陛下的手,雖然偶爾也會借陛下的心思成全自己的小心思,但他能活到如今,享這般權勢,是因為他了解陛下做的每件事背後蘊涵着的深意。
比如,此次陛下想要親手了結穆才人,就是為了讓這些後妃們都曉得,誰敢算計珍貴妃,就是這樣下場。管你是出身高貴,還是從前寵冠過六宮,隻要觸陛下逆鱗,就隻有死這一個下場。
這是陛下即将要做的,也是陛下不介意高調的告知後宮諸人的。
江佑又擡眸瞧了淑妃一眼,他的面容有一瞬間的哀傷,淑妃捕捉到這種哀傷,登時覺得害怕極了。
“娘娘還是再見穆才一眼的好。”
宮裡從來不缺聰明人,淑妃不得陛下喜歡是一回事,但這不妨礙她夠聰明。
她聞言,手下意識掀了茶杯,水淌了滿地。立刻有婢女過來替她收拾殘局,江佑與淑妃對視,在淑妃那帶着探求的渴望中,輕輕地點了點頭。
“江佑,穆清她,她……”
淑妃甚至來不及避嫌,立刻站起來托住江佑的袖子。這是内官人人欽羨的飛魚服,他長身玉立,玉樹臨風的站在那,唯口上的唇脂和微微上揚的眼線叫人看的膽寒。
冷意從淑妃心底傳來。
江佑推開淑妃的手,隻見她的袖子因此一晃一晃,仿佛無着似的,沒個依傍,十分凄寒。
“穆才人得罪珍貴妃,觸陛下逆鱗。陛下不能容她。淑妃娘娘還是好好送她一場吧。”
即使已是明白了江佑話中之意,淑妃依舊覺得很難接受。
蒼葭來的正是時候。
淑妃一見了她,眼淚就像是再止不住一般。蒼葭連忙上前,從懷中掏出帕子來替她拭淚,又笑着同她耳語:“你莫聽江佑瞎說,我保證呀,全須全尾的回來。”
淑妃卻是信江佑不信她的。
隻以為她還對陛下抱有幻想,手牢牢地握住了她,一聲穆清出口,眼淚又止不住地落。
蒼葭其實也沒想到自己會失手。單看這位陛下行事,明明頗有明君之姿,可是陛下在面對任何和明貞有關系的事上,又過于像個昏君了。
這很矛盾,不符合人性的基本定理。
按理說,這位陛下在處理國事上相當英明,權謀手段樣樣不缺,一看就是明白人中的明白人。明白人其實是很少會被情緒蒙蔽的,就算有所偏愛,也可以很好的面對、處理各式各樣的情緒。
她當時就笃定了這一點,想借明貞曾與嚴胡餘黨有來往一事來提醒陛下,當初那些先胡皇後在後宮中耀武揚威的歲月,是誰陪在他左右,又是誰在承受着先胡皇後那些搓磨人的手段。
她并非想要通過此事扳倒明貞,而是想要陛下記起穆清的好。就像明貞說的那句話,就算是養了條狗,這麼多年了也總會養出點感情來。尤其是那些風雨共濟的歲月,總是會在人心裡留下不一樣的回憶。
但這種手段,的确隻适合用在一個具備理性思維的、不自欺欺人的正常人身上。
而這位陛下明顯,可以為了明貞屏蔽掉一切。
是她判斷失誤。
蒼葭覺得很奇怪。一個人怎麼可以在對任何事都理智,卻單獨對某一個人特定的人或事情緒化到判若兩人的地步。
此正是嚴胡餘黨案白熱化的時候,陛下在這時候處死穆清,豈能不令穆國公府惶恐!這豈不是在暗示天下人,穆國公府與嚴胡餘黨案有所牽連。當然了,陛下也可以解釋說,穆清是因為想借嚴胡餘黨案渾水摸魚構陷珍貴妃,可是這個口子一開,日後江佑再查嚴胡餘黨案,也可被人攀咬構陷。而且陛下将事情交與東廠,不就是為了大辦特辦以儆效尤嗎?陛下若要在這個時候以這個理由處死穆清,不是在打自己的臉麼?
什麼是理性,什麼是明君,那就是懂牽一發而動全身,懂制衡懂權衡,即使用雷霆手段,也不是這種漏洞百出的以暴制暴。
蒼葭一時想不透這位陛下。不過她現在已經不是面對魏知年時被常念暗中遏制法力的散修了。何況,她自身也還有些進步。單看她當時能與陌雙打個平手,雖說有莫歡本身的資質加成,但她亦非吳下阿蒙也是事實。
因此,她雖挫敗,卻不慌亂。
死是不可能去死的,能借此會一會這位令她推演出錯的陛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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