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說千年前,範昱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和他換了命,給了他那麼大一個驚喜,也是驚吓,以至于讓他在心裡愧疚了一千多年。
這麼想着,謝曲唯恐範昱這回又犯傻,嘴上說着不管閑事,身體卻很誠實地去和白九對着幹,惹白九發怒,便悄悄對範昱傳音道:“小昱兒,你别想太多了,平安出去才是正經。”
畢竟這裡是酆都舊址,是承着好多天道旨意的地方,把動靜鬧大了,幾道天雷很可能就直接劈下來了。
然而還不等謝曲把話說完,範昱便腳步一頓,繼而将眉皺得更緊。
“我想到是哪裡不對勁了。”範昱說,似乎根本就沒聽見謝曲剛和他傳的音,直接揚聲反駁道:“不對,你們說得都不對!”
言罷抓住謝曲袖角,執拗地搖頭,“謝曲,你說錯了,你們應該把選擇的權力給小芽,而不是替她擅作主張。”
話音剛落,謝曲懷裡的白九便炸了毛,一雙鴛鴦眼全轉成赤色,弓背呲牙,剛要一躍撲過來,就被謝曲眼疾手快,啪一下扣着了後頸軟肉。
白九:“……”
半晌,紅眼再轉回鴛鴦眼,白九委委屈屈地收起爪鈎,埋着腦袋趴回去,揮揮爪喊謝曲自己解決。
确實得快點解決了,在幻境裡待得越久,就會沾上越多幻境裡的氣息,要是再晚些,恐怕就隻能使蠻力碎了這裡,硬闖出去。
……到時白九還不得跟他倆拼命?
雖說其實也拼不過吧,但可是,可但是……
現如今,他倆腳底下踩的可是酆都的土,說是步步小心也不為過,哪還敢硬拼?
唉,真是想想就覺得很麻煩。
思及此,謝曲擡頭望了眼天色,不敢再耽擱,扯起範昱就快步往前,邊走邊勸道:“聽話,這件事就全按我說的做,你難道忘了千年前,我是怎麼熬……”
“那不一樣,别拿小芽和你自己比。”
“什……什麼?”
怎麼還不聽勸了?
許是想不通範昱這次為什麼會如此堅持,一時間,謝曲感到很頭疼,腳下步子一停,嘴巴比腦子快了一步,不顧白九在場,當即反問道:“有什麼不一樣的?不都是……”
……靠把假的當真的,每天追着那點從前的影子,才能稍微有點笑模樣的?
誰知還不等謝曲把話說完呢,範昱便出言打斷了他。
“不一樣,當然不一樣。”
範昱緊皺着眉,像是正在思考怎麼形容這種不同,低頭沉默老半天,方才斟酌着道:“反正……被别人騙和自己騙自己,就是不一樣。”
“你當年是自欺欺人,心裡明知道看見的都是假的,卻還是想看。說白了,當年從頭到尾都沒人逼你那麼幹,全是你自己不争氣,不敢面對現實,可是小芽和你不一樣,小芽什麼都不知道。”
自欺欺人,尚且還有選擇的權力,但如果是被别人騙了,就連知道真相的權力都沒有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說,我覺得我們該讓小芽自己選。”
言罷,像是怕謝曲和白九沒聽懂,或是誤會什麼,連忙再接着補充道:“把真相全告訴她,讓她自己選,看她是想忘記一切,繼續留在這個幻境裡安詳度日,還是想在臨死前,走出去多看幾眼外面的世界。”
話都解釋到這份上了,謝曲不由怔住片刻,瞬間就弄明白範昱心裡在想什麼了。
尤其是聽範昱最後又平平闆闆地嘀咕了一句:“再說了,你們可不要太輕看小芽,指不定人家小姑娘是個厲害的,能很勇敢的面對現實,不似某人那般,外強中幹。”
旁邊,被說成是外強中幹的謝曲:“……”
行吧,愛咋咋地,怎麼啥事繞到最後都是他挨罵。
…
一陣靜默。
半晌,自覺理虧的謝曲撇撇嘴,終于放棄在這個問題和範昱多做糾纏,他縮了脖子一心隻往前走,耳朵支棱着,有一搭沒一搭聽着範昱對白九的勸告,時刻注意兩人動靜,生怕這倆一言不合動手撕起來。
不幸中的萬幸,範昱這回雖然不贊同白九的做法,但總算還記得顧全大局,隻動口舌,沒有真的殺人放火。
于是範昱勸了一路,謝曲就也跟着聽了一路。
謝曲聽見範昱對白九說:“就算結局注定是壞的,就算小芽已經時日無多,你一個外人,隻有權力決定自己是生是死,隻能幫她買糖或是買藥,卻沒資格替她把藥換成糖,安排她在剩下這些日子裡該怎麼活,你得讓她自己選,她有權知道。”
範昱還說:“這世上有那麼多得了不治之症的人,他們有些愛吃糖,有些愛吃藥。如果強迫愛吃糖的人吃藥,當然很痛苦,可也不排除有些人性子軸,就是不放棄,甯可咽下一碗碗令他們作嘔的苦藥,就為了等一個奇迹——盡管就連他們自己也知道,這奇迹其實八成不會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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