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吓我啊,要不你先走,我要求救。”丁子易腿上拉開的幾道傷口都被處理好,繃帶也幫着止住血,腳踝錯位的關節被唐錦花“咔哒”一下給掰正了,但依然很疼。
“瞧你這點出息,一點小傷就要當俘虜。”唐錦花壓着聲音,狠狠推了他一把,“堅持點。”
“我已經堅持十天了啊,打出生就沒受過這種罪,就算當年警官學院,也沒上過這麼高強度的魔鬼訓練,還有傷亡指标……大姐,你說我這算不算在傷亡指标裡的?”丁子易突然精神起來,激動的說道,“我回去也可以吹牛,我上過海上空軍訓練基地的傷亡名單……”
“别貧了,省點體力快走。”唐錦花扶着他,不好騰出手,“對了,你看着羅盤,東北方向。”
丁子易看了眼手表,上面有指南針:“兩點鐘方向。”
“以你這個速度,明天上午八點沒法和他們會合了,直接去終點。”唐錦花低聲說道,扶着一百三十斤的大小夥子,她也吃力。
“要不你丢下我吧,别回頭我們全軍覆沒。”丁子易真想放棄了,“你先走,一個小時後,我放求救信号。”
“不行。”
“為什麼不行?這隻是演習,又不是真的戰争,我也感受一下當俘虜……”
“不行,對我來說,這就是實戰,我不會抛棄隊友。”唐錦花咬牙說道。
“你真是……姐,不是我說你,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太固執,咱們這行沒那麼神聖,不要把職業看得高于一切,都是普通人,都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你不能要求每個人都犧牲自我去完成升華。”丁子易早就想吐槽了,唐錦花每次出任務都是不要命的往前沖,根本不管安危。
“和平時期,你可以随便說這樣的話,可如果極端事件,你做出的選擇,就是你内心一直堅守堅持的選擇。”唐錦花并不想綁架其他人的想法,但她始終認為這個行業是無比神聖的。
他們保護着大大小小的家庭,阻止犯罪和混亂,也是在保家衛國。
“反正我不會犧牲自己的生活,我不是聖人,我累了就要休息,困了就要睡覺。”丁子易轉頭看着唐錦花,夜色幽暗,她的眼睛卻亮如星子,在濃霧中發着光。
頓時他覺得自己覺悟太差了,他才二十出頭,家中獨子,也被父母寵愛過,選擇這一行本來就覺得辛苦,但他爸爸是退伍軍人,有着鋼鐵般的意志——要求他必須盡忠職守,不準放棄。
“姐,你知道不,我從小夢想自己是超級英雄,鋼鐵俠蝙蝠俠那種。”丁子易覺得自己剛才說的有點自私,主動找話題緩解,“現在想想,我們就是裝備差點的蝙蝠俠,每天捉小醜,阻止城市的犯罪,确實挺神聖的。”
“你注意看方向,雨太大,别走錯了路。”唐錦花笑了,低聲提醒。
在叢林裡,她機警的像獵犬。
兩個多小時後,暴雨小了點,天空也泛着一絲亮光,晨光微熹中,唐錦花猛然停住腳,仔細看了看樹木枝葉生長的方向,踢了踢坐在枯木上又累又餓的丁子易,差點吼起來:“丁子易,東北方,你看對方向了嗎?”
“對啊,東北方。”丁子易擡起手腕,給她看腕表的指針,“怎麼了?”
“這是西方!你進入死亡禁地!”唐錦花也看着腕表,見指針不停在旋轉,受到磁場的幹擾,無法準确判斷方向。
而丁子易的腕表則是一動不動——昨晚他摔下山坡摔壞了表。
“你确定?不是有高壓界線嗎?”丁子易也緊張的站起來,拍了拍腕表,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隻有和我們鄰近道路的部分地區有,因為怕隊友走錯路,但你偏的太遠……”唐錦花深吸口氣,努力鎮定下來,“沒事,我們原路返回,才走兩小時,應該很快就能出去。”
“我真不行了,你走吧,我放求救信号,讓直升機來接我。”丁子易沮喪的不行,又想放棄。
“還有十二個小時,我們隻要再翻過一座山就能到達目的,你都堅持了六十多個小時,這麼放棄不可惜嗎?”唐錦花伸手去扯他,“走,一起到終點。”
丁子易這會能看清她的臉了,被雨水沖刷的像這些樹葉一樣幹淨,他想了想,咬牙站起來:“行,我陪你。”
讓她一個人在密林中穿梭,他也不放心。
沒有人陪伴,萬一出了什麼事太危險了。
兩個又艱難的往前走,但暴雨将他們的腳印都沖刷幹淨了,密林又到處長得很像,指南針也失靈,兩個人走了半小時,發現還在原地附近打轉。
“這是鬼打牆啊!”丁子易喘着氣,這會腿倒是不疼了,傷口已經麻木,但精神上很疲乏,意識都有點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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