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點了點頭,身子一側便進了門。
他跟着家丁在院内走了半晌,行至一書房門前,家丁道:“大人正在裡面看書。”
宋綸在裡面聽見了聲響,問道:“何人?”
那人沉聲回道:“定雲镖局許應明,求見宋侍郎。”
隻聽得房間内響起了快速的腳步聲,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宋綸披着睡袍面露欣喜:“師兄,你來了。”說着連忙将許應明請進門。
家丁很快悄聲退下了。
宋綸将門關上,又走到桌邊給許應明倒了一杯茶,許應明卻沒接,隻是脫下鬥笠在桌邊坐下了。
宋綸将茶杯放在桌上,坐在了許應明的身邊:“師兄,我知道你為什麼來找我,我也知道你現在很生氣,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許應明冷哼一聲道:“你心裡如果還把我當師兄就該知道,我倆當初答應了師傅,在八年前發生了那件事之後,便決心永遠不進入官場,也不與官場人有任何糾葛。
師傅去世後,你就急着去朝廷做了官,我念在師兄弟的情誼,何時為難過你?
你把師傅的話忘得一幹二淨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還将我也推入了官場糾葛之中,何況還是皇族裡的九皇子!你這麼做,心裡可還有一絲一毫對師傅遺願的尊重?”
宋綸聽得許應明此言,眼前仿佛浮現了往日倆人一起在師門學徒時的情景。
從小到大,他們就如同親兄弟一般共同學武長大,如今回想起來,在自己決心步入仕途之後,倆人竟已經近十年未見了。
哪怕上次拜托他,也隻是修書一封,告知自己會有兩個「朋友」,會通過杭州知府劉學帶來見他,讓他幫忙帶這兩人入京。
宋綸知道許應明的脾氣,如果不是自己的那封書信,以許應明的脾氣,是絕不會同意為劉學做此事的。這位師兄,一直還保持着當年的秉性。
倆人雖然都在京城,卻硬是多年從未遇見。如今再次見面,許應明已經比自己記憶中要蒼老了許多,眉目之間已有滄桑之色。
镖局的生意風吹日曬,将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早已蹉跎成了一個飽經風雨的中年男人。
相比之下,宋綸皮膚白淨,舉止文雅,看起來卻是要年輕得多了。
饒是他平日裡看起來甚是冷靜沉穩,此時卻也忍不住心中情緒翻湧。
許應明的鬥笠一聲聲滴着水,門外風雨不歇,宋綸勉強壓抑了情緒,向許應明道:
“師兄,你隻記得師傅說不可入朝為官,可你是否還記得師傅也說過,為人君子,不是為了成家立業,而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如今齊國帝王窮兵黩武,百姓飽受欺淩,還有八年前的方家慘案,更是讓齊國的讀書人都心寒入骨!
如果我們學了武功飽讀詩書,卻不去救助能救助的人,這一身學識武功又還有什麼意義?獨善其身就是對的嗎?”
許應明的臉色沉了下去,語氣變得愈發嚴厲:“師傅念你聰明,将他的畢身武功才學都教給了你,你就是這樣報答他的?你既然知道齊國官場陰暗,卻投身入局,說是為了救人,又何嘗不是在為虎作伥!”
許應明坐在書桌邊,宋綸負手站在窗前,聽着門外的雨聲,房内的火燭不斷跳躍,宋綸蓦地伸手一把推開了窗戶,凄風冷雨頓時侵襲了進來,将那火燭吹得奄奄一息。
倆人卻都未說話,隻是盯着那火苗,臉上神情複雜。終于沒多久一陣寒風襲來,火苗支撐了不久終于還是熄滅了。
宋綸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傾巢之下,焉有完卵。師兄雖不能支持我入朝,也當知道,我所為,是為找到百姓的那一點點光!”
他一邊說着一邊點燃了火折,以身體擋住了風雨,一字一句地道,“九皇子有大德,我已決心傾力相随,如果最後還是無法讓齊國有任何改變,我亦死而無憾!”
宋綸目光灼灼地看向許應明,眼中也倒映着那火光,閃閃發亮。
許應明良久未答話,而後起身将窗戶關了,又接過了宋綸手上的火折,将那燈點亮了。
他沒有再做停留的意思,轉身拿起了自己的鬥笠打來了房門,走出去之前他沒有回頭,而是道:“你好自為之。”說着一腳踏進了雨中。
宋綸卻未言語,目光盯着那火苗,和手中已經熄滅的火折,面上露出痛苦之色。
——
齊玧滿臉郁色地走到了景仁宮門口,他頓住了腳步,臉上的神色恢複如常,嘴角淺淺地含着笑意走了進去。
“孩兒參見母後。”
安瑤皇後正在喝着蓮子羹,聞言低低地嗯了一聲,問道:“定國侯那裡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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