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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川抓住炙玄的手腕，緩慢地、卻以足夠地力道，扯開了他的手，淡道：&ldo;炙玄，若我當時告訴你江朝戈是大巫祖，他便不是你的雌獸了嗎？&rdo;炙玄僵住了，他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問題。如果他一開始就知道江朝戈是大巫祖，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的一切？可是，那個時候的他，已經将江朝戈當做了自己的所有物，飲川說了，就能阻止他對江朝戈的執着嗎飲川勸慰道：&ldo;炙玄，你認定他是你的雌獸，他便隻是你的雌獸，前世是誰，半點也不重要。&rdo;炙玄咬牙道：&ldo;你可以做到，我……不行。&rdo;&ldo;你會想通的。&rdo;雲息有些茫然，又有些惶恐地說：&ldo;那我會變成什麼？我腦子裡一直有不屬于我自己的畫面、聲音，越來越多，每天都在增加，是不是早晚有一天，我會想起屬于帝江的記憶？那個時候的我，會是什麼？&rdo;這是自雲息醒來後，說過的最長地一段話，江朝戈終于明白雲息不正常的沉默源自于何處了。如果自己不斷憶起不屬于自己的回憶，确實是一件讓人恐懼的事，若那前世的記憶太過強烈，或是知道了太多原本不知道的事，自己會否被完全改變就算不改變，也不可能全不受影響，那麼他還是他嗎？他最終會怎麼樣？會不會在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被前世的人格完全吞噬？！飲川推開炙玄，走到了雲息身邊，大手輕輕撫了撫他的頭發：&ldo;雲息，你身為帝江的記憶，最終會慢慢恢複，但沒有人能逼迫你成為帝江。&rdo;他頓了頓，口氣有一絲不易察覺地傷感，&ldo;對我來說，你也不是帝江，你隻是雲息，隻要堅持本心，就沒人能撼動你的意識。&rdo;雲息擡頭看着飲川，眼眸中依舊充滿了不安：&ldo;我何時會完全恢複帝江的記憶？&rdo;飲川搖頭道：&ldo;我不知道，但你不要害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rdo;雲息點點頭，無意識地抓住了飲川的袖子，揪緊了攥在手裡。炙玄一腳踢碎了脆弱地木門，拂袖而去。江朝戈木然地看着飲川：&ldo;你沒告訴他，我是不是該感謝你。&rdo;飲川淡道：&ldo;你知道了。&rdo;&ldo;這句話應該我說才對。為什麼你知道，卻不告訴我，至少給我一個準備。&rdo;&ldo;早點知道，你能做什麼呢？&rdo;飲川反問道，&ldo;我們平靜的日子不長遠了，不如珍惜眼前，心無芥蒂地相處。&rdo;江朝戈一時語塞，是啊，早點知道，他又能做什麼，隻不過是早點堵心罷了。他無力地說：&ldo;我不想覺醒。&rdo;&ldo;你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rdo;飲川道，&ldo;在他還不知道之前，盡量勸勸吧，炙玄執拗，認定的事極難回頭，但我相信，他對你的感情，能勝過對共工的恨。&rdo;雲息露出驚訝地表情：&ldo;江大哥，你是……&rdo;江朝戈搖了搖頭，露出一絲苦澀地笑容：&ldo;希望吧。&rdo;&ldo;待你們……恢複記憶的那一天，很多真相也許你們會比我更清楚，到那個時候，我才會把我所知道的告訴你們，否則以你們現在的能力，是不足以保護自己的。&rdo;&ldo;飲川，你如此堅持，最終隻會落得失信于所有人。&rdo;飲川歎道：&ldo;我别無選擇。&rdo;&ldo;你有，說出來，讓我們共同面對。&rdo;飲川低下了頭。江朝戈失望地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回到房間後，他發現虞人殊等人都在等着他，一臉地疑惑與詢問。江朝戈搖搖頭：&ldo;飲川依然什麼都不肯說。&rdo;衆人均露出又失望又憤怒地表情。江朝戈沉聲道：&ldo;我們必須做兩手打算，銜雲不可信，但飲川也不可不防。&rdo;阮千宿道：&ldo;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天地之元近在眼前，但那個山洞進不去，就算進去了，天地之元又該怎麼使用？&rdo;&ldo;飲川一定知道，隻要他需要我們的幫助，他就必須告訴我們。&rdo;紅淵超樓下看了看:&ldo;我覺得，壬王恐怕是打算離開了。&rdo;江朝戈也朝下看去，壬王與柳清明站在村口，正在說着什麼，柳清明似乎在阻攔。寺斯歎道：&ldo;壬王大人就此離去也不奇怪，他對飲川，很是失望吧。&rdo;龍芗冷硬地說：&ldo;難道我們就在這村裡等着飲川的下一步指示？&rdo;江朝戈搖搖頭：&ldo;明天，我再去問飲川關于天地之元的事，現在他剛清醒，明顯不想多說，而且，他顯然有更多的話要和雲息說。&rdo;江朝戈把雲息漸漸在回複帝江的記憶的事說了出來。阮千宿驚訝道：&ldo;你是說，他最終會把帝江的記憶全部回憶起來？&rdo;&ldo;按照飲川的說法，是的。&rdo;江朝戈凝重道，&ldo;這點是讓我最擔心的。&rdo;炙玄沉默地看着江朝戈，江朝戈能感覺到炙玄灼熱地視線，卻不敢朝那個方向看，他大概這輩子也沒這麼憋屈過，明明他沒做錯什麼，卻要心虛。阮千宿沉默片刻，道：&ldo;我本來想早點覺醒，獲得更強的力量，但是現在……我覺得很矛盾，我不想擁有大巫祖的記憶，因為那記憶一定會影響我，但若擁有了大巫祖的記憶，很多問題也許不需要飲川來解答了。&rdo;江朝戈道：&ldo;我也跟你有同樣的想法。&rdo;寺斯咂舌：&ldo;就算不用擔心記憶的事，難道你們真的能狠下心捅自己一刀嗎？通過死亡覺醒，隻是你們的猜測，并不能完全确定吧。&rdo;&ldo;八九不離十吧，反正，若我們是大巫祖，那就怎麼都不會死。&rdo;阮千宿道，&ldo;不過自己殺死自己，确實有點難以下手，不如你來？&rdo;寺斯頭搖得像撥浪鼓：&ldo;絕對不要。&rdo;江朝戈道：&ldo;這件事，便由自己選擇吧，反正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覺醒的。&rdo;阮千宿點點頭，看了紅淵一眼，直白地說：&ldo;萬一我真的是後土怎麼辦？&rdo;紅淵怔住了，饒是平素媚眼如絲，此時也染上了濃濃地寒意：&ldo;你什麼意思。&rdo;阮千宿這個問題問的毫無防備，不僅問住了紅淵，也把江朝戈問愣了，甚至屋裡的幾人都倒吸了一口氣。阮千宿淡然地直視着紅淵，平靜地說：&ldo;我并不知道自己是哪個大巫祖，那就有可能是後土，萬一我是呢。&rdo;紅淵僵硬地看着阮千宿，慢慢地，表情變得有些猙獰，他指着阮千宿，寒聲道：&ldo;不要再提這件事。&rdo;說完轉身摔門走了。阮千宿面無表情地站了一會，身體突然一晃，靠在了牆上，深吸一口氣，眼眸中的情緒，複雜得難以形容。屋内的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凝重，寺斯為了緩解氣氛，幹笑了兩聲：&ldo;千宿，哪兒有那麼巧的，你别吓唬紅淵嘛，紅淵對你挺好的。&rdo;阮千宿道：&ldo;我不是吓唬他，隻是想讓他有個準備。&rdo;江朝戈騰地站了起來，生硬地說：&ldo;這樣的假設，實在沒有意義，千宿，你以後不要再提了。&rdo;紅淵的反應刺激了他某一根繃得死緊的神經，讓他心弦直顫。阮千宿目露驚訝，他們相識那麼久，江朝戈這是頭一次用這般嚴厲地語氣和她說話，而且這脾氣來得莫名，阮千宿冰雪聰明，立刻敏感地察覺到了什麼。江朝戈揉了揉眉心：&ldo;我累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rdo;衆人紛紛離開了房間，很快地，房裡就隻剩下了江朝戈和炙玄。炙玄靠在門扉處，怔怔地看了江朝戈半晌，才猶豫着走了過來，用指尖按了按江朝戈的太陽穴：&ldo;難受嗎？&rdo;江朝戈的身體頓了頓，不着痕迹地扭過了頭去，回身躺在床上：&ldo;有點，沒事，我睡一覺就好了。&rdo;炙玄看着和衣躺下的江朝戈，遲疑了一會兒，也脫鞋上了床，從背後将江朝戈抱在懷裡。江朝戈一動未動，隻是呼吸在那瞬間變得稍微有些急促。炙玄把臉埋進他的脖子，一句話都沒說，那沉默讓江朝戈感到窒息，可他覺得，此時沉默是倆人之間最好的相處模式，他感激這樣的沉默。倆人各懷心事，毫無睡意，明明緊密相擁，卻似乎欠缺了什麼，無論如何都找不回從前的親密，江朝戈盯着牆上一道長長地裂紋，久久無法合眼。江朝戈迷迷糊糊間，聽得外面一陣喧鬧聲，他起身下了床，推開門往外看去，隻見村外一隻驚天龐大的白虎，正遙遙離去，耳侻族的村民們紛紛驚恐地朝着它跪拜，柳清明巍然不動地站在虎背上，面沖着村子的方向，沒有眼白的雙眸靜靜地&ldo;看&rdo;着什麼，但沒人能讀懂他的思緒。江朝戈歎了口氣，壬王生性高傲，會離開也是意料之中的，隻是不知道飲川此時在想什麼，甯願再度和昔日舊友決裂，也不肯把所知所聞告訴他們？究竟天地之元背後藏着什麼樣的秘密，讓飲川如此忌諱。目送着壬王離去，炙玄輕聲說：&ldo;跟當年何其相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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