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看來,你是早已心有所屬了,可是懷安郡主?”
秦峥嘴唇嗫嚅了一下,最終還是承認了,“是。”
皇帝道:“你們已經海誓山盟了?”
秦峥聲音有些沙啞,他低頭道:“并無。”
皇帝:“她也鐘情于你?”
秦峥:“并無。”
皇帝冷笑,“看來是你一廂情願。”
秦峥抿唇,不發一言。
皇帝又道:“你想娶她?”
秦峥低聲道:“兒臣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想。即使秦峥的表情沒有半分變化,皇帝依舊從他的眼神中看了出來。他擺手道:“起來罷,記住你今天的話,不要跟懷安郡主走太近。”
“是。”秦峥表面恭順,心裡卻止不住冒出疑惑,父皇為何說這些話?難道父皇知道了什麼?
他退出了紫宸殿,正要下台階離開太極宮,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白公公的聲音。
“陛下,您昨晚在霜華宮凍着了,快服些藥吧!”
秦峥驚訝地回頭,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隻有兩名侍衛筆直地立在紫宸殿外。
又是這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能隔着很遠的距離聽清别人的談話。
這時候,他又聽到了父皇的聲音。“無礙。隻看峥兒什麼時候想通了,不娶花家女,懷安郡主又不肯嫁他……朕老了,護不了他多久了……”
秦峥大受震動,渾渾噩噩地出了宮。
騎馬行在街上,經過一間胭脂鋪時,他看見那裡停了不少高門大戶的車馬,原本隻是随意一掃,但近來變得格外靈敏的聽覺,卻隔着無數喧嚣,聽見了那胭脂鋪二樓上閨秀們輕柔的說笑聲。
“這家新出的胭脂真是不錯,用了之後氣色更佳了……”
“女人哪有不愛胭脂水粉的啊?”
“過幾天就是長公主府上的百寵會了,小姐們用了這新出的玉容膏,定能容光煥發、大展風采。”
“……”
秦峥勒馬停下。
騎馬跟在身側的宋戰問道:“殿下,有何事吩咐?”
秦峥猶豫了一會兒,低聲說了句。
宋戰半點不覺得意外,點頭稱是後立即入了那間胭脂鋪,沒過多久,就帶着一個小匣子出來,那店裡新出的幾樣胭脂水粉都在裡面。
秦峥騎在馬上,打開看了一眼,見裡頭整整齊齊擺着四個扁圓的小盒子,分别繪着蟲魚鳥獸的小圖,瞧着甚至風雅。
他抿唇露出一個笑來,騎馬回了安王府。
趙管家照舊在門口等他,見他回來,便快步跟上,道:“殿下,花小姐來了,正和沈姑娘在屋裡說話呐!”
秦峥略一颔首,便抱着匣子往沈若輕的院落走,剛剛跨過小院大門,就聽見屋子裡傳出花嬌嬌的聲音。
“這是翠玉閣今天才出的脂粉,我給你試試。”
秦峥腳步一頓。他抱在懷裡的匣子上,“翠玉閣”三個字分外顯眼。
片刻後,花嬌嬌苦惱道:“唉,若輕你的臉竟是半點脂粉也施不得,這别人用了能增光添彩的脂粉,抹到你臉上反而把你的臉變俗氣了。”
秦峥沒聽清沈若輕說了什麼,他腳步停了下來,正要轉身往回走,可這會兒守在沈若輕屋外的春杏卻已經發現了他,連忙上前行禮,“見過王爺。”又沖屋裡道:“郡主,花小姐,王爺來了。”
秦峥連忙将懷裡的匣子塞進趙管家懷裡,趙管家眼疾手快地将匣子藏進了寬大的袖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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