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銘看着他離去的身影,忍不住感慨異常。這堂堂一代宗師,百年基業,終究是在這亂世戰火之中悄然湮滅了。也不知剩下的人,會否結束這一切呢。天地空悠,萬物無聲。這天地間,恐無人知其答案。往昔羁絆海月在床榻上休養了許多時日,景唐才允許她下床走動,卻規定了她隻能在附近的走廊上活動。因為海月身上的傷勢實在太重,任何一點小小的差錯都有可能将她再次送回瀕死的邊緣,景唐便替她攔下了所有前來探視的人。而他唯獨未曾想過阻攔的那人,卻遲遲都沒有出現在海月的寝宮之中。那便是海月這次的救命恩人,江央堅贊。不知為何,江央堅贊這幾日既沒有召他前去商讨要事,也沒有登門拜訪,甚至許多天都不見人影。這使得景唐心下頗有些不安。直到這一天,景唐終于下定了決心要帶海月前去江央堅贊的宮殿中拜訪。景唐走出宮門,踱着步子來到海月寝宮之外的長廊上,看見女孩正倚着斜欄發呆,心便陡然柔軟了幾分,走了過去輕聲道:&ldo;今天覺得怎樣?&rdo;海月回過頭來,一張慘白的臉蛋如今浮上一層血色,消瘦的臉龐襯得她的一對眼睛格外突出。&ldo;甚好。似乎比昨日更好了一些。&rdo;她臉上明明帶着笑,看上去卻極為惹人心疼。景唐垂下眸子,緩緩走到她身邊坐下。清風徐來,帶着沁人心脾的舒爽。&ldo;還在想那天的事?&rdo;他的話頃刻便将她的心事勾了出來,一陣隐隐作痛的感覺又緩緩傳來,不知是心裡頭的還是背後的。&ldo;是。景唐,我做了個夢。我夢見了父親,他告訴我躲不開這命運,你說,這是真的嗎?&rdo;景唐看着她的眸子,眼睛裡帶着清澈宛如泉水的光澤。&ldo;我從不相信命運。若我有一天信了,就是我真的敗給命運的時候。&rdo;&ldo;可若無命運的指引,我不會想要做長城新軍的大統領,我隻想聽從一個人的命令,追随他,忠于他。可是為什麼要讓我面對這些,我不想看着他們一個一個在我面前死去,而我什麼都做不了。&rdo;她說完這句話,眼中淚光晶瑩,似乎又看見那一夜的場景‐‐那些倒在地上掙紮着求救的眼神,滲透着鮮血的沙地,還有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敵人。&ldo;因為除了你之外,沒有人會做的更好。海月,這不是命運,這是責任。沒有了你作為紐帶,長城軍舊部、白狼镖隊還有雲頓鐵騎絕不可能擰成一股麻繩。在這亂世之下,若他們之中的任何一支獨自去面對敵人,頃刻間便會被撕得粉碎。&rdo;景唐溫和地伸出手去,将少女眼角的淚水拭幹,繼而接着說道:&ldo;凡是偉大的戰役便必須會有犧牲。你能停下腳步,若停下了,前面的犧牲便将全部白費。海月,沒有人會記得打了敗仗的孤魂野鬼。&rdo;這句話以這樣溫和的方式講出來時,不再混雜着冰冷的譏諷,而帶着一股洶湧而磅礴的力量,将她一顆心重新包裹保護了起來。她點了點頭,一雙眸子裡漸漸有光亮起。&ldo;景唐,我明白了。謝謝你。&rdo;景唐終于長出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一個長久都不曾出現過的笑容:&ldo;海月,這一次你最應該感謝的人不是我。&rdo;海月蓦然回憶起來,那一夜在她最後模糊的意識中,似乎有一群身穿金甲的身影出現在湖邊大營。星星點點的記憶慢慢回到她的腦海,她想起了那雙堅實的臂膀,月夜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和那人溫熱的氣息。若說海月初時對江央堅贊隻有滿腔怨恨,在這一戰之前便已有些模棱兩可。而在這之後提起來,她也不知自己對他的恨還餘下幾分。海月醒來之後才知道,原來那一天江央堅贊得到她遇襲的消息之後,立即從東營調了兩萬兵馬支援北境。而他自己則僅帶了一千黃金甲,連夜奔襲百裡支援北境。走到一半,因為陸路是在遙遠,江央堅贊便将臨近西營港口前所有能用的船隻全部募集來,乘船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了湖邊營地。她擡眼看見高處聳立的王宮,歎了口氣道:&ldo;我與他恩怨交織,雖不能放下父兄的仇恨,卻也不能忘恩負義。景唐,我究竟該怎麼做?&rdo;景唐本想出言将一切原委全部告訴她,話到口邊卻硬生生被咽了回去。他怕自己将真相就這樣說出口,會鑄成難以挽回的禍端。景唐默了半晌,道:&ldo;海月,如今沒有旁的證據說明镖隊遇害一事真是他做的。若真是他所為,他又為何從未懷疑過你的身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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