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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沒問題。&ot;詹東圳點點頭，然後不經意地回頭又看了寫意一眼。明天，他送她出嫁。另外一頭，一大群年輕人坐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合計明天早上迎親的時候怎麼刁難新郎，吳委明按照大家的意思洋洋灑灑地在單子上寫一長串的計劃。商量完以後，周平馨将寫意拉過來，要參考寫意的意見。寫意得知了全過程，尴尬地扯了扯嘴角：&ot;還是，算了吧。&ot;她真害怕萬一玩得超過界限，厲擇良會當場翻臉。&ot;為什麼？&ot;吳委明說，&ot;一定要新郎吃點苦頭，可不能随便便宜他，這樣你以後日子才好過。&ot;衆人一頭，其中之一不乏過來人，深知其中的道理。可是，寫意卻蹙着眉，猶豫了半天說：&ot;萬一他一生氣，不娶我了怎麼辦？&ot;聽了寫意的話，好大桌子的人都是一怔，然後同時哄的一聲笑了出來。番外厲擇良從來不會卸掉假肢出門，就算有幾次坐在輪椅上，不到身體萬不得已也是要戴着假肢的。所以，厲氏上下除了那幾個知情者以外，都隻當他是有些瘸，而不知道他其實是被截肢的。因而，當厲擇良第一次沒戴假肢坐着輪椅出現在公衆面前時，确實引起一陣轟動。&ot;總得面對面是不是？&ot;寫意鼓勵他。那個時候他們剛剛結婚，醫生提過讓他少戴假肢，而且這是一個心理障礙。&ot;我會不會像個怪物？&ot;他總覺得自己不戴假肢，就像一個人沒穿衣服一樣，有種赤裸裸被審視的感覺。寫意笑着哄他：&ot;又不是沒讓你照過鏡子。我老公長得也叫怪物的話，其他男人還怎麼敢上街見人？英俊成這樣的怪物，估計人人都想要一個。&ot;那天，她送厲擇良去公司。下車的時候他自己借助拐杖坐到輪椅上。寫意一低頭發現他鞋帶散了，蹲下去替他系上。他們成了夫妻，雖然厲擇良就像折了翼的鳥，兩人無法一同遨遊飛翔，但是至少，可以是連理枝。從小她就一直依靠他，什麼都要他幫忙。如今她長大了，也能獨立起來，自然應當在他孱弱的時候扶持着他。&ot;加油！&ot;寫意緊緊地握了握他的手，那一刻，她居然發現他的手心在出汗。他在緊張。那條殘缺的腿永遠是他心裡最難以觸碰的陰暗之地--他是在人生中青春綻放得最為肆意的時候，陡然失去它的。這樣的沖擊旁人無法想象。他真的很難面對。但是即使再艱難，終究已經成了一種無法避免的命運。他知道隻有自己真正釋然了，她才會放開。所以，他才肯放棄那種近乎偏執的驕傲和倔強，照着醫生的話做。想到此，寫意心中頓時一熱，眼眶有些潮濕，卻又是笑着岔開話題說：&ot;跟我求婚時，也沒見你這麼激動。&ot;他沒有心情接嘴，隻是嘴角勉強地扯了個微笑出來。後來，她推着他出現在厲氏大廈裡。一路上，許多人一邊尊敬地打招呼，一邊禮貌地挪開好奇的視線。即使他們掩飾得那樣好，寫意也看出那些詫異。而厲擇良的面孔好似罩了一層寒霜一般，即使他坐在輪椅上，比所有人都矮了一截，但是那樣凜然的神色和氣勢仍是那個鳥瞰衆生的厲擇良，讓人不敢輕易擡眼直視。兩人一起坐電梯到了厲擇良的辦公室，合上門的瞬間，仿佛又回到一個安全的空間。&ot;怎麼樣？&ot;他的眉宇在面對她的時候，一下子又柔軟下來。&ot;還不錯，不過……&ot;&ot;不過什麼？&ot;他蹙眉。&ot;你知不知道，&ot;她微微一笑，&ot;阿衍，你剛才的表情完全就像一隻如臨大敵的刺猬，真可愛。&ot;&ot;……&ot;聖誕節的時候，唐喬組織員工去近郊的鳳凰山溫泉公園度假，并且特意通知可以帶家屬。周平馨興奮得要死，拉着寫意說：&ot;你知不知道，上次就我和老公兩個人去，一點也不好玩。這種活動還是人多好，泡了溫泉大家再擠一起喝酒，叫你家那位一起啊。&ot;&ot;嗯。&ot;寫意不知道怎麼答，隻得随口應下。&ot;一定一起去哦，聽說鳳凰山前幾天下雪了……&ot;看到周平馨滔滔不絕地構思着自己的計劃，寫意實在不想掃了她的興。可惜厲擇良那裡，她可不敢替他作主。晚上吃飯，寫意瞅了瞅厲擇良。&ot;阿衍。&ot;&ot;什麼？&ot;他拿勺子舀湯。&ot;這麼冷的天氣能去泡溫泉的話，還挺有意思的。&ot;寫意一邊說一邊偷窺他的表情。&ot;能有什麼意思，不就跟浴缸裡泡熱水一樣。&ot;他不苟同地打擊了她一句。&ot;溫泉是天然的，富含對身體有益的礦物質，裡面的硫磺……&ot;她還沒将溫泉對身體的益處說完，卻被厲擇良忽然打斷：&ot;寫意，你說我認識你多少年了？&ot;&ot;呃？&ot;寫意一時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乖乖答，&ot;十二三年。&ot;&ot;都十多年了，你那腦子裡想什麼我還不知道。别拐彎抹角的，直接說，你想幹嗎？&ot;寫意幽幽地看着他，隻好直說：&ot;我們單位明天去泡溫泉，想叫你一起。&ot;&ot;你很想去？&ot;寫意使勁點頭。&ot;你去吧。&ot;他說。&ot;你呢？&ot;&ot;不去。&ot;他雲淡風輕地扔出這兩個字。寫意愣愣地張了張嘴，裡面還包着米飯。她就知道是這麼個結局，所以才不敢直接問。&ot;那……&ot;她讪讪地垂下頭去，&ot;我也不去了。&ot;有些賭氣。沒想到他竟然挑了挑眉說：&ot;不去也行，這麼冷的天在家待着最好不過。&ot;&ot;阿衍，你讨厭。&ot;她皺着眉委屈極了，活脫脫一受氣包的模樣。他看着寫意的表情忍不住樂了，舒開淡眉，笑道：&ot;好了，好了，一起去吧。&ot;沒想到他真的答應了。她本來真正有些高興，可是轉念一想，卻又為他心痛起來。他連夏天最熱的時候也不會将腿露出半點，何況是脫了衣服和人一起洗溫泉？不過就是為了讓她高興，他竟也可以委曲求全。&ot;你又不遊泳。&ot;寫意說。&ot;我在旁邊看。&ot;他笑。寫意看着他，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酸澀，自覺剛才太過任性，于是說：&ot;其實，我也挺不想去的。&ot;&ot;怎麼？&ot;&ot;長肥了好多，穿起泳衣不敢見人了。&ot;她癟嘴。厲擇良上下打量了下她，沒說什麼，寫意還以為他會象征性地安慰自己幾句，不想他卻突然開口說：&ot;你睡覺總是張着嘴，知道為什麼？&ot;&ot;為什麼？&ot;寫意不知道話題怎麼從她的身材說到睡覺習慣上了。&ot;全身肉太多了，特别是臉上，肉多顯得皮少，理所當然睡覺時一閉眼睛，嘴巴就被拉開了。&ot;他一本正經地說。&ot;……&ot;這人嘴巴忒毒了。她大人有大量不和他一般見識，又說：&ot;要是以後我有一棟自己的房子，院子裡有溫泉就好了。大冬天，我們頂着風雪在裡面泡澡。&ot;他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情緒，卻沒有接話。她很多年以前也這麼對他說過。那是他高三的時候，春天裡全班同學在模拟考以後去藍田灣搞集體活動，寫意也在。藍田灣是出了名的溫暖之鄉，有很多農家小旅館，家家後院都有溫泉的泉眼。當時穿着泳衣的寫意泡在溫泉裡，遊來遊去直呼過瘾。&ot;我長大以後一定要賺很多錢，在這裡修一個暖和和的家，讓爸爸媽媽住在一起，還有阿衍。&ot;寫意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線，臉頰右邊的酒窩圓圓的，好像真的能盛下二兩白酒。後來，厲擇良無意間才知道原來寫意父母是藍田灣同一個村子出來的。難怪當年政府拍賣這塊地的時候，沈志宏執意買下來。也許不單是一個商人看好此地的投資價值，還有些别的什麼情愫吧。一如他也做了同樣的事情。轉眼到了春節，厲擇良陪寫意回b城探親。厲擇良說要寫意陪他去藍田灣看看。藍田灣的項目雖然斷了部分泉眼，但是經過厲氏及時改造設計方案，将那一半規劃成高級室外俱樂部，建成半年來也卓有成效。而剩下的那部分地，則建成了高級溫泉别墅。可是，提到這個地方寫意就心虛。&ot;去藍田灣做什麼？&ot;&ot;我自己的樓盤難道不能去年看？&ot;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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