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忽而想起玉棋說過的一句話,她說他這樣行走江湖看似自由,其實是被他認定的自由所束,他就像是一片飄零的落葉,沒有歸根,心無安處,隻能算是漂泊,不能算是自由。
顧秋十多年行俠仗義,總是他去救别人,難得有人救他,玉棋在他心中的分量實在不低。顧秋在湖邊與玉棋分别後曾想過,他或許這輩子也忘不掉這個三番五次救過他的人,可這個人卻為了另一個人犧牲性命。
說到底,玉棋之死,是他造成的。
顧秋也在想,如若玉棋沒遇見他呢,若是他們在巷子口初遇時,玉棋看見他害怕得轉身就跑了,他雖可能重傷不治身亡,但至少不欠任何人的,也不會害了玉棋一條命。
殺手是沖他而來的,事實上就是他拖累了玉棋。
非他所殺卻因他而死,顧秋于心不忍,也于心有愧。
一切意外的相遇與意外的結局,都是因為他要祭拜故人的衣冠冢,闖入了鏡花城而已。
顧秋離開鏡花城時有些渾噩,竟不知不覺走上了官道,那群官兵攔住他問話時顧秋的腦子還一片嗡聲,直至那群人讓他離開了,他才恍然反應過來,那把曾經陪着他十幾年的佩劍已然丢在了小山丘的竹林外,他也不再想去撿回了。
行走江湖本無目的,顧秋從來都是走一處算一處,若不是被人追殺,他也不會四處躲藏。
他順着一個方向走了多日,途經一條山林岔路口,顧秋騎于馬上,見一群官兵在那兒揮着手道:“前方山體滑坡,不易通過,若有想去琸城的趁早繞路!”
一句琸城叫顧秋恍惚間想起來這裡是什麼地方,難怪他一路都覺得眼熟,他望着官兵所站之處,這條路如樹枝分叉,他站在下端,望着前頭兩條完全不同的選擇。
顧秋憶起自己年少輕狂時也從這條路上經過,當時有個江湖俠士在前引路,他問顧秋是否向往江湖,顧秋說他自幼看的畫本就是行俠仗義一類,他當然向往。
那人身騎高馬,鬥笠下的臉上有一道不深不淺的刀疤,那人指着前方的路道:“那你往那邊走,南山派,無極宗,南堂世家皆在那處,不久後有江湖人将在望月觀比試,小兄弟去湊湊熱鬧吧!”
許是那人就是顧秋心中所向往的大俠模樣,所以他毫不猶豫就往那邊跑了,那條路往南,正是如今顧秋腳下的一條。
被封路的琸城是顧秋每個月與爹娘趕集會去的地方,而左邊那條蜿蜒的小路,正通向他從小長大的桃源鎮,那個鎮子的後山一片果林,盛産瓜果,顧秋記得他爹娘就是果農,每日都将瓜果拉到路邊賣給過往的行人俠客。
顧秋走時,爹娘正争執不休,為了那一兩塊銅闆,早已分了家,誰也沒看他。
如今歸來,也不知二人是否還在。
若是以前,哪怕顧秋從這條路上經過他也不會想要再回去看一眼,今日封路,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次契機,顧秋扯了扯駿馬的缰繩,迎着盛夏的風,調轉方向,馬蹄踏入了那條蜿蜒的小道。
兩岸群花襯綠柳,未入桃源,已然果香。
桃源鎮的瓜果的确很有名,那地方土地肥沃,養出來的果子比别的地方要甜上許多,夏季是吃桃的季節,可上等桃子在運輸過程中難免容易磕碰,唯有富人家的桌案上才能放上幾個完好無損的蜜桃。
京都金家院子裡,金夫人的小腹高高隆起,因為嘴饞想吃桃子,金老爺立刻命人買了許多回來。
金夫人的桃子還未吃上嘴,便聽見門外家丁大聲喊道:“老爺!夫人!大少爺回來了!大少爺回來了!”
金夫人手中的桃子滾落地面,她連忙起身,險些閃了腰,金老爺扶着她道:“夫人慢些!風兒回來了我讓他來見你,你可别動了胎氣,再過一個多月就該臨盆了。”
京都裡有許多人都說金夫人是老蚌生珠,金世風回來時也聽了許多,他充耳不聞全部無視,一路風塵仆仆跨入金家大門,并未第一時間去見金老爺與金夫人,還是金老爺特地去他的院子裡見他的。
金老爺見到金世風時,金世風就坐在房内,手中捏着一個香囊,那香囊是府裡丫鬟佩戴的樣式,而挂在金世風床頭的那個,是玉棋的。
“風兒回來啦?玉棋沒和你一道嗎?”金老爺道:“我這就讓人把玉棋接回來,風兒你也太任性,總丢下她。”
金世風聞言,握着香囊的手逐漸收緊,眼眶微微泛紅,深吸一口氣喃喃道:“是,我總是弄丢她。”
金老爺一頓,也不知要與金世風說些什麼好了,自金夫人有孕之後,金世風便離家大半年,父子之間也有了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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