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承啟和卓海看來,懷化将軍這次行動不太明智,他們原定要在瓜州埋下一支軍隊作突襲之用,他這一動瞬間打草驚蛇,圖坦會對這個方向格外關注,但好在損失不大,重新研究戰略也是可行的。沈殊文明白他們在計較什麼,戰場必須打赢,平手亦是戰敗,耗費人力财糧還驚動敵方,幾乎可以判定将帥無能了。他心中急轉思量,面上不動聲色地道:“此番出擊雖然沒有達成目的,但是探清了圖坦的意圖,我軍确認地方此次以圍困為主。”“有何證據?”蕭承啟道。沈殊文道:“圖坦在向中原軍隊運輸補給,戰線拉得很長,行軍路線已經有了一些眉目,正待新一批斥候回返,再作定論。”蕭承啟和卓海對視了一眼,這條消息倒十分有用,如果能利用得好,事半功倍,蕭承啟點了下頭,正想繼續問下去,卻聽謝柔插進話來,道:“大人可有輔國将軍的消息?”沈殊文聽到她的話愣了一下,轉頭打量了她一眼,謝柔有意壓低聲音,還簡單的易了容,看上去很不起眼,最關鍵的是她沒有武藝在身,卻身着暗衛營服飾,這就奇怪了。但看蕭承啟兩人神色如常,他也隻能将猜疑按捺下來,道:“并無新消息傳來。”謝柔微怔,眼神暗了暗,眼下這般時局,也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蕭承啟衣袖垂下,于暗處悄悄握了一下她的手,謝柔怔然擡眸,抿唇沉默,後面的戰術謀策她沒有聽,隻是安靜地站在一旁。衆人将目光重新聚在沙盤上,沈殊文把蘇威對戰局的推演和兩人說了,然後道:“蘇将軍會按聖旨行軍,從側方壓制圖坦,隻待陛下親臨,再聯合兖州兵将發動總攻。”此話不假,如果貿然圍困圖坦,四面施壓,有可能激怒圖坦,讓他們集合力量用來對付謝煊,妄圖以謝煊性命相要挾,事情将更加棘手。蕭承啟視線逡巡,将偌大的沙盤看過幾遍,認可了蘇威的方案。“蘇将軍現在在哪裡?”沈殊文道:“瓜州巡防營,明日領軍出征,騷擾圖坦邊界。”蕭承啟道了聲好。幾人于是不再說什麼,各自散去,沈殊文回了蘇威軍營,蕭承啟帶着謝柔進了瓜州臨時居所,這處宅院比順城的還要隐蔽,從一個綢緞莊暗道進去,拐了幾個彎直接進入房間。謝柔住在東側的廂房,房間裡已準備好了熱水,而蕭承啟則和卓海去說話了。謝柔換了衣服,全身浸在水裡,熱氣驅散了疲乏,卻熏騰得眼裡發酸,酸楚的感覺過于強烈,甚至壓過了腿上的疼痛。這一路走來她越發麻木,是那種恐懼到極點、長期緊繃着的麻木,有時想得久了,連哥哥的容顔都模糊起來,恍惚間她才遲鈍地想起,因為兩人太多年沒見,她記憶裡的那張臉還停留在二十歲模樣,最清晰的畫面,是他策馬向她跑來,笑着對她說,他參軍了。她其實在很長時間裡都沒明白,為什麼熟讀四書五經的哥哥沒有選擇入仕,而是放下筆去當兵,這個問題哥哥一直沒回答,在入伍之前才告訴她。他說,拳頭硬才能保護妹妹,他想保護他們的“小家”,是因為“小家”裡有她,現在他想保護“大家”,是因為山河“大家”裡有她。“如果哥哥我以後當了将軍,妹妹嫁人受欺負了,哥哥能替你出氣,保證用拳頭打服他!”言罷,他還揮了揮拳頭,原本的離愁被他揮散了不少。她紅着眼眶笑出來。哥哥入伍之後,兩人也是聚少離多,謝煊有武藝在身,又難得會讀書,在軍營裡很受重視,晉升飛快,三年後,在他二十歲之時就榮升為州府常備軍副将,他回家以後還向她炫耀,說等他變成将軍,她就能嫁人了,想嫁誰嫁誰,混不吝的模樣和在軍營裡判若兩人。謝柔聽他總把她嫁人挂在嘴邊,還笑話他許久,說為了把她扔出家門費了好一番工夫,實在勞苦功高,不如等他升了将軍,替她找一個更妥當。彼時謝煊眼睛一亮,竟覺得很有道理,自此家書裡的内容就多了一項:介紹他新認識或聽說的青年才俊給她。謝柔全當戲本子看,偶爾拉着雀兒品評,日子過得逍遙自在。然而,她沒有等到他給她介紹夫君的那一天。再相見,便是天牢門前,她拿出所有的積蓄想見他一面,卻被獄卒拒絕,她手裡那點碎銀子毫無作用。她崩潰過絕望過,也曾蹲在天牢的牆角,希望能聽到他的聲音,可沒有任何收獲,也看不到希望。那一年和眼下時局有幾分相似,災情棘手,流民如潮,她在天牢外熬了十日,從心急火燎到恢複鎮定,終于有一日揩去淚水,鑽進災民的隊伍裡,和他們一起向鳳陽走去,光明與昏暗都在前方,她走投無路,便打算咬着牙硬走出一條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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