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原戰兵踏上浮橋,以戰鬥陣型向南岸行進,隊列嚴整,軍容肅穆。
毛文龍忍不住歎道:
“令行禁止,果然強軍風範。”
昨晚,鑲白旗發動第五次進攻以前,毛文龍率殘部從東門缒城,在開原騎兵營沖陣的掩護下,他們連夜渡河,退回了北岸。
渾河血戰讓這位遼鎮軍頭對死亡變得麻木,當毛文龍親眼目睹四弟壯烈殉國,熊經略被建奴斬殺,他也做好了戰死準備。
隻是,當看到劉招孫率騎兵營沖擊浮橋,血戰兩黃旗,如飛蛾撲火蹈死不顧。
這位開原總兵身上表現出的血勇讓毛文龍死寂的心,重新燃起熊熊烈火。
他選擇活下去,繼續戰鬥。
“劉總兵,昨夜,末将觀開原兵悍勇善戰,遠在普通家丁之上。不知大人是如何練兵的?”
毛文龍對開原軍戰績早有耳聞,他在叆陽時便聽說劉招孫的兵不怕死,在渾江殺退鑲藍旗,在開原一命換命,擊潰八旗中的四旗。
他對開原軍頗感興趣,開始時以為是劉招孫花重金招募的家丁,不過當看到戰兵數量有三四千人,便否定了這個想法。
若三千人都是家丁,那要花多少銀子來養,須知當年李成梁最鼎盛時,也才養三千家丁。
劉招孫擡頭望向毛文龍,他對這位明末曆史上頗有争議的人物了解不多。
據說此人和袁崇煥之間有段難解難分的恩怨情仇。
想到幾百年後一群鍵盤曆史愛好者分為兩派,為毛袁孰是孰非吵得不可開交,恨不能緻對方于死地。
劉招孫決定,有機會讓這兩人在一起共事,看看到底會有什麼神奇事情發生。
“本官練兵并無特别之處,隻是給足士兵糧饷,嚴明軍律,本官是家丁出身,每次打仗都會沖鋒陷陣,把士兵都人看,他們才能一往無前。”
一條插滿箭羽的漁船率先抵達南岸河灘,兩個長牌手頂着密集的箭雨跳向河灘,一隊鴛鴦陣戰兵緊跟在長牌手後面。
這支率先抵達南岸的明軍,受到了南岸弓手們的重點照顧,距離河灘一人多高的河岸上,立即射出來一陣箭雨,将這支十三人的鴛鴦陣戰兵覆蓋。
負責這塊河段上防守的一個牛錄的後金兵,有包衣也有真夷,他們隸屬于正藍旗。
眼下各旗兵力不足,包衣就被安排到各牛錄中協助主子們防禦。
幾輪火箭打擊下,他們傷亡慘重,士氣低迷,現在還能作戰的後金兵,隻有一百人不到。
十幾個包衣縮着脖子,穿着從死人身上拔下來的的铠甲,雙手舉着順刀和大棒,神經質的朝登岸明軍望去。
相比之下,他們的主子們就稍微好一些,等小船剛剛靠岸,真夷甲兵們就舉起步弓,用重箭一陣攢射。
在長牌遮護下,第一波下場的戰兵沒有傷亡,迅速接近河岸上的後金兵。
甲兵們射出兩波重箭,發現沒什麼作用,又投出一波密集的飛斧。
飛斧砸在長牌上,發出沉悶的砰砰響聲,兩個長牌手身子往後一倒,被後面的镋钯手用胳膊頂住。
長槍手迅速逼近到十步距離内,岸上前排弓手丢下步弓,像熱鍋上的螞蟻,兩邊亂跑。
長槍刺出眼前晃動的人影,兩個後金弓手慘叫着倒地,一個長槍手登上土坡,被兩把重刀砍中,慘叫着倒下,後面一個長槍手繼續突刺,将一名後金刀盾手殺死。
他剛剛爬上土坡,便遭到兩名後金甲兵夾擊,在刺中一人後很快又被後金兵殺死。
接着從河床下下爬上來一個刀盾兵,他用盾牌擋住兩名後金兵圍攻。
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身形靈活,左躲右閃,三個巴牙剌一時竟不能将他殺死。
很快,一個身材高大镋钯手跳上來,他原本是礦工出身,手中力量極大,一邊怪叫着,一邊将手中七尺多長的镋钯舞的虎虎生風。
面對這個狂暴的镋钯手,三個巴牙剌一時難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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