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挽棠抽回刀,面容冷冽。
圍觀群衆被這一幕晃瞎了眼,半天沒回過神來。
“殺、殺人啦!”
好半天才有人驚慌失措地尖叫起來,像個沒見過世面的愣頭青,被周圍人聲色俱厲地摁了回去,掌教立刻俯身去查看靈宥的屍體,手指擱在鼻息處,面色凝重。
片刻後,他沉重地搖了搖頭。
局面霎時像一鍋煮沸的水,無數人議論的聲音鋪天蓋地襲來,師挽棠站在中央,耳邊嘈雜吵鬧,鬧得他頭疼欲裂,他微微阖眼,收刀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
後續會怎樣發展,他懶得想,修真界會掀起怎樣的滔天波浪,他也不想管,安靜地頂着無數人的目光回房,将房門緊閉,自個兒尋了個小小的有安全感的角落,盤腿坐下。
一瞬間大怒大悲,眼下事情結尾,他反倒不知曉該擺出哪種情緒,渾身上下仿佛被什麼東西碾過,疲憊得連骨頭都要松軟下來。
殷南替他守在門口,暫時應付着上門讨說法的定谒仙尊等人。守門的方式非常直截了當——往台階上一坐,腳下擺了把三尺餘長的窄背砍刀,逢人便是一句:來吧,先殺了我,踩着我的屍體就能過去了。
敏瑜等人在台階之前,齊刷刷躺了一排,兩手非常安詳地交疊在小腹處,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流氓做派,窗台走廊,全部守着人,也不硬剛,就佛系地給對方遞刀,指着自己脖頸子:來,不要怕,朝這兒砍。
幾位仙尊氣得吹胡子瞪眼,礙于巫族這些日子的幫襯,愣是沒敢動手。
殷南抱着門檻,幽幽地歎了口氣,她不像沈晏,想不出什麼好法子,隻能豁出臉不要,能攔一時是一時,但這終究也不是長久之計,若是不能從根本下手,師挽棠和昆侖之間非早晚得結下血海深仇的梁子,但問題又來了,根本是什麼,她壓根不知道啊!
“……沈晏來豊州前,沒給過你什麼嗎?”
殷南吓一跳,以為有人要乘她不備闖門,下意識張開雙手,見是墟,神色稍定,“什麼呀,他來豊州前哪裡料得到會有這麼多事情,深謀遠慮又不是未蔔先知,要是有法子,我還會像神經病一樣癱在門口嗎?”
墟若有所思:“不是這個意思,不一定算計好的,有可能是備着,未雨綢缪也不一定……”
“未雨綢缪個屁啊,那才什麼時候,他就……”殷南忽然話音一頓,倏然坐直了身子,想起什麼似的,瞪圓眼睛,“他讓我盯着靈宥……對了,上次側峰昆侖弟子放血而死之事,他給過我兩個地址……還有口供!”
墟道:“不止如此,師挽棠今天如此失控,說明他跟靈宥早有牽扯,按沈晏的性子,不可能沒察覺,肯定有所準備。”
殷南終于想起,恍然:“小意!”
師挽棠枯坐房中,仿佛坐了很久很久,又仿佛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這樣的情緒下,時間的流逝都失去了意義,隻記得自己擡起頭來時,外面天色昏暗,所有光亮都沒有了,連月色都沒有,屋子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他眨眨眼,本能将身體蜷縮起來,好久沒發作過的幽閉恐懼慢半拍到來,手腕瞬間發起了抖。
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很用力地将自己環抱起來,兩手相互抓緊着,忽然觸到袖間一個小小的硬物,拿出一看,是殷南前幾日給他的小鈴铛,據說能聯系沈晏。
想到沈晏,他忽然覺得心尖兒狠狠給人攥了一下,壓抑許久的悲痛、難過、苦楚都一股腦兒湧上心頭,他攥着鈴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半晌才啞聲開口:
“沈晏……”
屋外的喧嚣争執不知何時停了,屋内靜得他隻能聽見自己的略帶哽咽的傾訴。
“我今日,見到了阿爹阿娘,我阿娘是個溫柔和善的女子,愛穿素色的衣裳,臉上總是挂着笑容,我阿爹與我想象中不太一樣,他英武極了,背總是挺得直直的,像是有天那麼寬,他們都很疼我,平日不苟言笑的阿爹見到我,也會笑眯眯地給我喂糖……我、我好像、我好像真的從小就愛吃糖……”
“我家特别大,不像十方鬼殿一樣冷清,有很多人,他們有的會做飯,有的會梳頭,有的會煮茶……院子裡還有個很大很大的池塘,每到夏天,裡面就會結出很多蓮花,蓮花沒了便吃蓮藕……”
“好多年了,這些事情我都不記得了,其實這也不是我想起來的,是那個叫齊朗的混球給我看的……如果你知道這些,說不定會罵我,那便省了吧,罵我的話爛在肚子裡就行了,我一句都不想聽,我知道我今天很沖動,但我、我控制不住,晏晏,靈宥……靈宥他是我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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