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小刀在車裡坐成個豪放舒暢的姿勢,偶爾手指伸出去撣一撣煙灰。黑車呼嘯行駛,車窗開一道窄縫,燃着的煙如紅星一閃而過。開車的是他一個形影不離的兄弟,平頭圓腦,一雙細眯眼,手腳利落,也能聊。大名楊喜峰,綽号愛稱就叫峰峰。“大哥,快速路到機場很快,今天咱們出來有點早嗳,到那兒也是等嘛。”楊喜峰叼煙,駕駛平穩熟練。“峰峰,再兩個出口,下去一趟,我買個東西再過去。”嚴小刀将車窗全部打開,半條胳膊搭在窗沿上,手指一點。“買嘛?買煙啊大哥?”楊喜峰問。“買件外套吧,還是有點涼。”嚴小刀說。楊喜峰轉臉看了他大哥一眼,倆人穿的都不算少。嚴小刀很随意地解釋一句:“從最南邊過來,可能沒穿厚外套,我出門前忘了拿,正好給幹爹買件新外衣。”他們就是去機場接人的。楊喜峰一副少年老成樣,很懂似的點點頭,笑說:“大哥,戚爺回來有事兒要辦吧?臨灣分局裡邊換屆了,給新來的局長遞過話,戚爺好像約了過幾天跟人家在佰悅吃個飯,大哥您也去?”嚴小刀對這些習以為常:“知道,去。”他是戚爺在應酬場合唯一每次必帶的跟班,别的且不論,讓他陪着喝酒去,再見見人。嚴小刀做事利索大方,長得也不錯,出去見客很能給自己人長臉的。他是個勻長瘦削的臉,黑眉朗目,身材挺拔。這兩年開始流行花樣美男和整過容的鮮肉臉。若論五官模樣,嚴小刀也并不十分俊俏耀眼,比不上那些油頭粉面。但是,他的眉眼長得很有味道,富有男子氣魄的一雙濃眉仿佛斜入鬓間,卻又沒有過分淩厲戾氣之相。未開口一雙眼先帶幾分好整以暇的笑意,眉梢輕輕挑動,眼光總好像“還藏了一句體己話沒講出來”,富有一段悠長的深意,讓整張臉很有神采。他鼻尖一側,細看有一顆小黑痣,小而細緻,讓頗具陽剛氣息的臉恰到好處地揉進一絲生動和溫情,十分能打動人。因此,嚴小刀這個人男人緣、女人緣、甚至路人緣、老人緣,都非常不錯。眼瞅着臨近目标出口,前方幾十米開外突然擠擁成一團,車輛像受了驚,蹦跳着互相亂了道次。危險的車禍轉眼而至。嚴小刀目力很好也隻能看到一輛大貨刹車不及,橫着越過大半條車道,狠狠地怼上另一輛50座大客車。瞬間大貨翻了,而客車的正方形屁股很恐怖地凹陷進去變成窄爛的屁股。其餘小車發出此起彼伏的輪胎摩擦聲,随即與橫截路面的大車前仆後繼地撞成一團。幸好不是高峰時間,後面更多的車及時刹住,但全部被堵。楊喜峰平穩地停住車,再經驗豐富地将車拐個彎,眼明手快占住了應急道上一個位置,避開前後誤傷,然後擡眼擺個“讨糖吃”的機靈表情,等他老大的稱贊表揚。“我過去看看!”嚴小刀已經半開車門站出來,遙遙瞄了一眼,貼着路肩欄杆很窄的空隙徑直走過去了,一貫地麻利兒。過去就看明白了,一輛淡金色跑車搶道,硬擠了大貨。不知是不是大貨司機看出了跑車的真實昂貴價格,或者就是刹得太急,翻車撞上臨道無辜的大客,連帶拖累了後面慘遭刮擦磕碰的一群倒黴蛋。賓利跑車内能看到一襲羊絨料子的火紅大衣,破裂的車窗裡流淌出濃郁的名牌香水混合車載檀香味道。“嗳,果然這沒卵球的比有卵球的開車猛多了,操……”嚴小刀吐出前半句,後半句都懶得說,這又是哪個豪門富戶的姨娘?他沒管那輛小跑,兩條大長腿連跨帶躍,直接過了賓利的前蓋,又邁過另一輛車,往翻倒的大貨車走去。“诶你、你踩我車?……”跑車裡的女人一邊打着電話一邊說了一句,好像也聽見了嚴小刀前面那半句話,一股惱羞成怒的神情壓抑在精緻的眼線妝之下。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每一位手滑點進來的朋友。新年新文,主角嚴小刀,他的個人傳記坎坷傳奇的經曆,當然,cp的戲份也是很多的,結局是美好的he。掌心刀光已經有幾個熱心司機過來幫忙,總之都被堵着走不了。客車迅速疏散,小有損傷。大貨竟是從外省過來運牛的,這一下損失慘重,滿大街快速道上開始跑起牲畜來!司機滿面是血但意識清醒手腳還能動,然而慘烈撞擊極度壓縮了駕駛室的可用空間,倒黴的司機呈現一個非常駭人的角度折疊着被卡在駕駛位上,身體劇烈地顫抖。嚴小刀小心地邁上去,問了句:“還成嗎你?已經報警了,交警馬上就過來。”司機驚魂未定地點頭,在逼仄的空間内表情痛苦。有幾名好漢試着幫忙拉扯變形的車門,這是不可能成功的,這種交通事故一定需要專業破拆工具。交警和救護車像穿越不同次元的時空般終于艱難穿過擁堵的地面,姗姗來遲。然而,門還是打不開。交警一見這場面也暈了,首要琢磨怎麼抓住那兩頭已經翻越護欄自由地奔向對面車道的牛。嚴小刀一身整齊的西裝,混亂的人群中很打眼,與同樣挾裹在人群中的兩名警官打照面,點了點頭。都是地頭蛇,互相都認識。“嗳,孫警官。”嚴小刀打個招呼,互相遞出煙。警官同志擺擺手說上班不能抽,但将自己兜裡一顆煙硬塞到嚴小刀手指間,一邊在對講機裡嚷:“你們工程車能不能進?!快點過來,車門打不開、人救不出來!”“公路上有一頭牛!……還不止,介是嘛啊?一共三頭,還有兩頭已經跑下路基了!”警官又喊,“警示燈趕緊的,至少仨公裡以外,統統給我攔住後面的車,當心牛已經過去了!”嚴小刀特别理解地安撫了幾句,叮囑道:“孫警官麻煩你們盯着後面啊,别讓後邊車再過來,再把我們這些老胳膊腿兒的怼在當間一鍋端了。我再去看看那個司機,應該沒大事。”“麻煩你了啊,嚴總,真是不湊巧了。”穿制服的人開玩笑道,“又耽誤你生意了吧。”“咳——混口飯吃的生意,都拿不出手怕你們笑話!”嚴小刀走開了還回頭笑着擺手,手指夾煙一指,“回頭下班喝酒,待會兒别走啊你們!”破拆工程車不知堵在哪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地的鬼地方呢,就是不過來。四面聚集的焦急的過客越來越多,七嘴八舌一籌莫展。有人喊“車子是不是漏油啦”,有人喊“得趕緊把司機弄出來”,但最終大夥喊的都是“這車門完全擠變形了根本就拽不開”和“真操蛋啊就是那輛賓利強行變道惹的貨結果那小車屁事都沒有怎麼沒撞上她啊”!嚴小刀躍上駕駛室與後廂連接的地方,緩緩蹲下,凝視那撞成皲裂、糾結成一團的破銅爛鐵,心裡有數了。他又站起來,這回是居高臨下,整個人立于傾翻的大貨車上面,比所有人都看得遠。他遙遙瞄了一眼後面幾公裡開外浩浩蕩蕩的車海,以及遠處港口方向濃霧中矗立的高塔和巨輪桅杆。時候耽誤得不早了。他瞅見峰峰與兩名熱心群衆臨時結成三人一隊,正在公路上鬥牛——幫忙圍堵那頭公然拒捕的大黃牛。他就着再次蹲下去的動作,右手在旁人不察時摸進襯衫左肋之下。西裝外套好像隻是被小風偶然吹起,下擺動了一下。這是非常熟練肉眼幾乎難辨的細微動作,再出來時手指閃過一點水樣的白光。“沒事啊,忍忍,幫你把門打開。”嚴小刀湊近,用磁性低音炮安撫那情緒已瀕臨崩潰的司機。失血導緻體溫流失,低溫緻使情緒混亂躁動,周圍嘈雜,車廂裡還有受傷的殘腿牛發封地撞擊駕駛室玻璃。那人穿得太少,渾身陷入無助的痙攣。嚴小刀随手拿開嘴邊半截煙,毫不介意,塞到那夾縫中艱難喘息的嘴唇邊。司機驚惶的目光對上嚴小刀的,循着煙火氣息下意識就抽了兩大口,完後才意外地多看了小刀兩眼。嚴小刀把煙頭咬回自己牙間,低聲指揮道:“你把頭盡量往那邊側……對,甭怕,側過去,再側一點,多給我一些拆門的空間……不要回頭看我。”路面上有人試圖也要爬上來,嚴小刀突然以左手一指後面一公裡開外:“大黃牛撒丫子過來了,這車頭漆是紅的,它奔着紅色來的,别傻看着攔住牛啊你們!”圍觀人群像聽到号令,整齊劃一地回頭找牛。就這方寸間的局促的幾秒鐘,嚴小刀突然擡了右手動作極快,一掌砸向那司機!肉眼不可能看得清,刀柄大約是扣在拇指之内,四指連同手掌直接裹住刀背,隻在掌眼處反射出利刃的白光。陽光下将空氣劃破一道罅隙,刀影伴随裂帛之音,随即是鐵皮割裂開來時劇烈駭人的噪音。那司機眼角瞥到什麼東西砸向他,驚恐的叫聲被嚴小刀居高臨下逼視般冷靜的目光憋回了喉嚨,随即又被哪來的一隻左手蓋住了臉,防止濺起的鐵屑傷及皮肉和眼。糾纏成一團的一塊車門,突然像是失去鋼筋鐵骨的支撐,脆弱地四分五裂,再好像被剝皮的一塊爛肉,輕而易舉就大卸成八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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