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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沒有好，到死也沒有。&rdo;陸郁輕聲回答。或許精神當年的疾病是可以控制治療的，可沒有人願意讓秋子泓去看醫生。陸成國丢不起臉，讓外界知道自己有一個真的瘋了的老婆，他的情婦和私生子樂見其成，而秋子泓自己也不承認自己瘋了。陸郁回憶了片刻，&ldo;她總是發脾氣，睡不着，和所有人争吵，最喜歡罵我，因為希望我比其他的孩子出色，還要出色得多。她發瘋的時候會想殺了我。小的時候學過繪畫，書法，很多東西，&rdo;他說到這裡時頓了頓，清點了很多才藝，似乎有點可惜，&ldo;隻不過沒學音樂。如果當時學了鋼琴，就可以為你伴奏了。&rdo;裴向雀搖了搖頭，他其實并不很能明白别人說話時的感情，可卻忽然從心底升起一陣難過。陸郁一怔，朝裴向雀湊得更近些，&ldo;她偶爾也會好一些，清醒過來，那時候她會叫我離她遠一點，不要接近她。&rdo;隻有那種時刻，陸郁才能稍微地感覺到，她是自己的母親，将自己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人。可溫存清醒的秋子泓實在是太少了，就如同清晨的薄霧一般，風一吹太陽一照，便散得了無聲息。裴向雀揪緊了軟椅上的棉墊，他的嘴唇張張合合，像是思考了很久，卻不能說得出話。這一番往事，是陸郁刻意說給裴向雀聽的，一句話也不假，隻是模糊了許多秋子泓對待他的細節。他想讓他的小麻雀為了他笑，為他哭，也為他難過。或許對旁人來說這本該是痛苦的回憶，可陸郁好像生來不同，體會不到似的。&ldo;最後，她瘋的太厲害，隻能自殺了。她死了，在我九歲的時候。&rdo;秋子泓确實是自殺，可卻選了一個與衆不同的地方，她那晚在全家的飯菜裡都下了安眠藥，然後吊死在了陸郁的c黃頭邊。陸郁睡得很好，他在清晨醒來，外面是深冬，還下着雪，周圍都拉着厚厚的窗簾，他剛下c黃，卻看到一雙搖晃着的腿。陸郁擡起頭，看到一張慘白的臉，他沒有尖叫，繞過了秋子泓的屍體，反而跑過去敲響了陸成國的門，說秋子泓死了，屍體挂在自己c黃頭。陸成國不相信，以為陸郁在開小孩子的玩笑，繼續和陸輝說話。陸郁沒有辦法，便找管家去了房間，管家差點沒吓暈過去。在秋子泓的葬禮上，陸郁也沒有哭，他表現得若無其事。陸成國有些驚悚地發現，陸郁好像和他的母親一樣，腦子都有病。所以在葬禮結束後，就迅速送陸郁出了國，最好一輩子不見。陸郁在葬禮上想過，秋子泓死的時候是清醒的，還是瘋癫的。不過他想不出答案，無論是清醒的還是瘋癫的，她都吊死在了自己的c黃頭。結果都一樣。陸郁開始睡不着了，才開始隻是睡眠輕，有細微的動靜就會醒，到了後來愈發嚴重，入睡越來越困難。不過這可不能和裴向雀說，要不然就從c黃頭故事變成了驚悚一刻了。陸郁撐着額角，似乎有些頭疼，&ldo;後來到了國外，才發現我可能遺傳了她，也患上了睡眠障礙。看了很多醫生都沒有用，不過，幸好遇到了阿裴。&rdo;他必須要克制自己絕大部分的欲望，輕輕地抓住了裴向雀的手，十指合攏，認真地像是告白，&ldo;那時我擔心過，會不會也像她一樣，病情一步步加重，最後死在這個病上。我的運氣好，遇到了你。&rdo;可惜裴向雀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前半段話上了，沒聽到情深意長的後半句，緊緊地握住陸郁的手，指尖緊繃，掌心滿是汗水，喘着氣，急促又結巴地問：&ldo;怎麼，怎麼會死？看病，病醫生說什麼了？&rdo;這種語氣在裴向雀身上是很不同尋常的，陸郁反應過來，剛剛大約是逗急了，隻好彌補，&ldo;不會的，現在不會了。你想，我的母親才開始是因為睡眠障礙，後來才發展成重病。可我現在睡得着覺了，小麻雀，你為我唱歌。&rdo;裴向雀在激動的時候，更難聽得懂話，陸郁重複了幾遍，裴向雀才眨着眼，小心地問：&ldo;我，一直唱歌，陸叔叔的病就，不會嚴重了嗎？&rdo;陸郁鄭重地承諾，&ldo;不會的，永遠不會。隻要你陪在我的身邊。&rdo;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陸郁的确很像秋子泓，陸成國沒有說錯。他遺傳了秋子泓的執着、固執、近乎瘋狂的占有欲。裴向雀，陸郁的金絲雀，籠中鳥，他最心愛的禁脔。陸郁曾經用最極端的方式滿足自己的占有欲，可現在不同了。裴向雀死過一次，陸郁自己也死過一回，重頭來過，他好像能夠克制這種執念，至少現在，他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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