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公起先是真有些顧忌那位四弟的,但聽了敬夫人的話,似乎有了些轉變。
“也是,這些年四郎為我膀臂,我們兄弟連心,向來是同進同退,怎麼越是到了這樣緊要的關頭,越是無端顧忌起來。”
敬夫人抿唇笑了笑,陳國公的好處在于從不剛愎自用,自己作為妻子常行勸谏之職,他也願意聽從,便好言道:“下智者馭力,上智者馭心。四郎如今雖被圈禁,卻也是他權衡利弊的時機,來日他是助你登頂,還是與你背道而行,全在公爺一念之間。”
陳國公豁然開朗,颔首說是,“夫人的意思我全明白了,這幾日的困擾,原來大可不必。”
***
那廂惠存邁出了陳國公府大門,擡眼便見向序還在馬車旁踱步,不由奇怪地咦了聲,“大哥哥怎麼還沒回去?”
他聞聲頓下了步子,君子清且貴,那一回頭間,有雲破日出般的氣韻。
見她出門,便上來詢問:“陳國公怎麼說?公爺還在審刑院押着麼?”
如今大抵是各掃門前雪,有個人在這樣風聲鶴唳的時節下,還願意關心别人家的事,那就足以說明這人人品上佳了。
惠存走下台階,将聽來的消息都告訴了他,“昨晚已經送回角門子了,可惜不是為了重審那個‘敕’字,缇騎指揮使眼下也好好的,沒有人在意當天登門搜查的經過。”
向序垂下眼睫道:“如此……就是天意了,也不必執着。”說罷回身望了望馬車,“郡主這就回去麼?”
惠存說是,略忖了下道:“眼看就要除夕了,我想着能不能送個食盒進去,也好讓哥哥和阿嫂滋潤過個好年。可我又怕自己說不動守門的那幾個解差,大哥哥明日若是有空,能同我一塊兒去麼?”
向序想都沒想便說好,“明日我巳初散朝回來,等換了衣裳就和你一起去。”
惠存舒展開眉目,莞爾點了點頭。
這是公爵府出了變故以來,她頭一回露出笑容,向序看着她,不知怎麼覺得有些眼熟。仔細思量才恍然大悟,這種天質自然,和當初的巳巳有些像。年輕的女孩子是有共性的,不需濃妝豔抹,一個爽朗的笑,就是最好的妝點。
那種笑能傳染人,他也不知為什麼,會跟着她一起笑,在人家的大門前,在這寒風凜冽的時候,實在莫名其妙。
“回去吧。”他說,送她登上馬車。
惠存接過小卷遞來的手爐,車門關起來,厚氈半放着,偏過身子能看見他的身影。
也許是看得有些出神了,馬車跑動起來,她還回過頭去。小卷看着她的樣子捂嘴笑起來,輕輕頂了她一下道:“娘子别看了,反正明日還能再見呢。”
惠存被她一說,鬧了個大紅臉,氣惱地頂了回去,“别胡說!”
到家之後,把陳國公的話一字不漏向王妃回禀了,一面勸解,“阿娘别擔心,隻要人被送回了角門子,就沒有什麼大礙了。回頭我再預備些用度送過去,看看那些解差能不能通融。”
王妃說好,“總是拿錢開路吧,叫幾個會辦事的婆子跟着,你一個女孩子,不便和那些獄卒說話。”
惠存卻說不必,“明日向家哥哥陪我去。先前上陳國公府就是他送我過去的,舒國公夫婦也很擔心哥哥和阿嫂。”
王妃聞言,若有所思地哦了聲,“那個向序,看着倒是個靠得住的沉穩人。”
惠存随口應了聲,便同女使預備明日要送的東西去了。
第二日巳時,向序果然來了,披着青蓮絨的灰鼠鬥篷,站在門外的台階下等她。
惠存招呼婆子把食盒裝進車裡,笑着說:“讓大哥哥久等了,這就走吧!”
依舊是她乘車,他騎馬,從公府到西角門子,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惠存透過小窗看出去,西北風吹得他帽兜上狐裘傾倒,早知這樣,應當請他一起乘車的。自己又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小家子姑娘,再說還沾着親呢,同乘雖然不合禮數,但……開着門總沒什麼了吧!
不過也隻是心下胡思亂想,究竟也沒敢出聲邀他登車。
走了一程,終于到了角門夾道前,今日當班的不是先前那個解差,這回換成個精瘦的人,瘦是真瘦,臉上顴骨頂得老高。見有人來,押着腰刀上前打量,當惠存下車,他就明白是什麼緣故了,退回了先前站立的地方,擡手拱了拱道:“夾道内的人不能探視,若是貴人因此而來,大可不必開口……”
話還沒說完,向序便塞了一錠銀子進他手裡,“我們知道規矩,不是來瞧人的,不過送點日常的用度,還請押隊通融。”
那解差因先前也分得了好處,這回稍稍作梗又有進項,心裡實則很稱意,但臉上要裝出難為的樣子,抓着腮幫子道:“不是小人有意刁難,實在是規矩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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