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映書搖了搖頭,“暗探之所以為暗探便是要活在暗處,一旦暴露,就連同自己的秘密一起埋葬,他們是不會松口的。”
王充笑了笑,“他無論交不交待,對于柳大人來說,都沒有什麼損失吧,隻要暗探身份坐實,柳大人便可再立一功。”
柳映書抖開了一沓紙,不緩不急地念了起來,“乾佑二十二年,即大楚承元九年,二月十六,吾于析城被齊王誘捕之……”他頓了頓,擡頭看了王充一眼,王充臉色煞白,他不禁輕笑一聲,“王大人這是怎麼了,要喝口酒壓壓驚麼?放心,我要的是王大人你主動跟我說句實話,不會對你用藥的。”
王充擡手打翻了他遞過來的酒杯,“柳映書!你到底想幹什麼?”
“王大人這話問的好生奇怪,我作為刑部尚書,主理你通敵叛國一案,所求自然是真相。食君俸祿,為君分憂而已。”
“柳映書,你好好看清楚你侍奉的君主是誰,你求的真相是他想知道的麼?你求得了真相又怎樣,這天下已經是他的天下,你難道覺得他會公諸于衆麼?你這是在求死你知道麼!”
柳映書如常笑着,神色平靜,毫無波瀾,“我的事不勞王大人費心。王大人應該明白,即使你什麼都不說,我也無所謂。但是,我還是希望聽到大人你親口承認,畢竟,侯爺當年親自向成帝舉薦了你,任命書都已經拟好,雖然隻是平調洛城郡守,遠不及連升三級。”
王充睜大眼睛死死盯着他,“騙我?證據呢?任命書呢?”
柳映書緩緩收斂了笑意,眼簾低垂,“王充,你知道那場大火到底有多大麼?一切都成了灰燼,何況一紙任命。我沒有證據。我什麼都沒有。”
陰暗的牢房陷入一片死寂。
沉默良久,柳映書終于露出幾分失望,短促地歎了口氣,“罷了,沒人能逼你忏悔。王大人,太後為你求得了不株連家眷,但恕映書心胸狹隘,接受不了你一人赴死換我家破人亡,你說的對,就算知道了真相我也無能為力,但對你,我還是可以盡力而為,檄文我已經寫好了,請大人品鑒……啊,在那之前,不如先聽聽令郎的來信吧——今年暖春,舊疾未發,爹爹為孩兒祈福種下的那棵枯樹也開了花,當是寓意吉祥吧……”
王充一個箭步沖到柳映書面前,将他手上的信奪了下來,轉身退回床邊,一字一字細看着,表情時喜時悲,雙手越抖越狠,眼角慢慢沁出淚來。
“如何,可覺字字動人,句句情深?”
王充扭頭看了他一眼,他一如既往挂着三分捉摸不透的淺笑,“我親自上手潤色的,此番也算是盡了為師之職,王大人當束脩以謝才對。”
“柳映書——”王充大吼一聲,在對方無動于衷的注視下慢慢萎頓下去,低聲道,“你要我怎麼做?”
“紙筆我早就留給大人了。”
“我予你所期,你便能放他們一碼麼?”
“皇權特赦,身為臣下,遵行便是。”
“柳映書,我是小人,你是君子,我當是能信你不會食言于我吧?”
“你不必信我,終判今日便會送到你眼前。”
出了大牢,眼前豁然開朗,日光傾城,照徹人心。
柳映書閉眼默立了片刻,刑部主簿夏玉秋轉過拐角,一眼看見他,立刻加快腳步近前來,“大人見諒,下官來晚了。”
柳映書搖了搖頭,“是我早到了。”
一時無話,夏玉秋看着他手上的一沓紙,好奇問道,“大人手上是什麼?”
“這個麼?”柳映書看了眼“鐘子良的口供”,順手遞給了夏玉秋。
“桃花羞見美人面,風來沾衣香滿殿。折枝以歸解相思,何日得償歸子願?”接下來是一篇擴充的賦文,夏玉秋試探着問道,“這……是大人你寫的麼?”
柳映書笑了一聲,“這樣沒品的詩賦,我可寫不出來。昨夜宿在侯府,偶然翻出世子的舊日習作,覺得有趣便拿在手上了。”
又一個人慌慌張張跑了過來,“大人見諒,下官來遲了。”
“沒有,正好。”
“那大人請,都已經準備好了,随時可以提審鐘子良。”
“他情況如何?”
“失血過多,好在未傷及心肺,昏迷了一天一夜,今早醒過來了,已經從巡防營押回大牢,但他裝傻充愣,什麼也不說,自述書更是一個字也沒寫,在紙上胡亂畫了一通。不過大人不必擔心,我們搜查了他的住處,證據确鑿,招與不招都是一樣。”
柳映書低眸笑了笑,“辛苦。”
作者有話要說:新年快樂呀!故事之外的人生就算沒有起承轉合也盼無波無瀾,這一年讓人覺得歲月平淡到無可追憶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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