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岫盯着章鶴書:“先生是想利用曲停岚?”
章鶴書歎道:“我沒奈何啊,這不趕巧了,停岚眼下剛好在中州。我也不是想利用他,就是讓他坐實他的父親的罪名的罷了。當年曲不惟從我手中拿走洗襟台的名額,你以為隻是為了錢财,沒有一點對朝廷的不滿?他不滿得很呢,長渡河一役,他是主和的将帥之一,事後嶽翀打了勝仗,昭化帝不滿他畏戰的态度,将他召回上京,常年拘在京中方寸之地。他一個戰前拼殺的将帥,在這京裡呆着算怎麼回事呢,兼之他自覺他當年主和沒有錯,心中憤懑,這才攪合到洗襟台這場事端裡來的。
“一個将軍不滿朝廷,這是什麼?往大了說,這就是起了反心,隻是這反心藏在暗處,暫且沒人瞧見罷了,我讓停岚把這反心剖出來,這也是為朝廷立功啊。”
張遠岫聽了這話,忍不住冷笑出聲:“先生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單憑曲侯對朝廷處置的一點不滿,非要給他扣上一頂‘謀逆’的帽子,我看先生哪裡是想棄車保帥,先生是把曲氏一門盡數滅口吧。”
第158章
張遠岫道:“曲停岚有什麼錯?不過是一個心思單純的纨绔子弟罷了,先生想要曲侯閉嘴或許容易,但你陷害到曲停岚身上,他的母親周氏難道會坐視不理?慶明周氏可不是好惹的。”
章鶴書道:“老夫自有老夫的法子,這個就勿需忘塵操心了。到時候,忘塵隻需幫老夫一個小小的幫就好了。”
“什麼?”
“封原不是小昭王的對手,他的手下也敵不過玄鷹司,岑雪明遺下的證據,包括他這個人,最終應該會落到小昭王手裡。忘塵你呢,始終遊離于事端之外,沒有人會對你起疑,到時你隻需稍稍先行一步,把證據裡,關于章氏的那一部分抹去即可。”
張遠岫聽了這話,不置可否,“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問,當年朝廷決定修築洗襟台,登台名額盡數給了翰林分配,先生一個樞密院的官員,手上為何會有名額?”
“因為一樁案子,翰林與我做了一點置換。”章鶴書淡淡道,他看着張遠岫,“忘塵還要往下聽嗎?其實這事說來簡單,老夫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當時翰林院的掌院是老太傅。
也就是說,拿名額與章鶴書做置換的人是太傅?
張遠岫猶豫片刻,沒有吭聲。
章鶴書看出他的心思,并不往下說,而是道:“多的你不必問。你隻需要知道,曲不惟買賣名額的事端捅出去,朝廷尚能防微杜漸,任小昭王這麼查下去,最底下的一層被揭開來,于忘塵你而言非但是一場枉然,朝廷恐怕也不會再修築洗襟台了。當年洗襟台修建之初,朝廷就有過異聲,若非你兄長力持先帝之見,柏楊山間怎見高台?而今忘塵承襲父兄之願,最渴盼的,不正是柏楊山中,高台入雲間嗎?”
張遠岫聽了這話,沉默許久,淡淡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看來先生也沒有神通之力,到了這個當口,還不是要托人幫你抹去罪證。”
“人在泥垢裡麼,難免會沾上污斑,擦去不就成了?老夫相信,憑忘塵的才智,不必老夫教,到那時自然知道該怎麼做。”章鶴書說着,端手一請,“快吃茶吧。”
廳中再無話。
已近暮時了,尋常人一般不在這個時辰吃茶。張遠岫呷了一口,别過臉去看院子。宅院中,那個鯉魚過龍門的照壁是雙面的,面門的那一面,一群鯉魚簇擁在龍門下,周遭浪濤四起;而朝裡的這一面,一隻鯉魚已高高躍在了龍門之上,尾鳍甩出數點浪花,似乎它正是那個得天獨厚的弄潮兒。
一名仆從匆匆自院外趕來,“老爺,不好了,少爺到宅邸了。”
章鶴書一愣:“庭兒,他怎麼會來?”
仆從見張遠岫也在廳中,猶豫着應否回答,聽章鶴書稱是無妨,才道:“似乎是曲五爺到少爺那裡鬧了一場。”
“曲侯私宅的《四景圖》被盜,封原将軍聽說後,擔心小昭王已經知道了岑雪明的下落,糊弄曲五爺去試探,誰知道曲五爺試探回來後,反而質問起少爺。曲五爺從小昭王那裡聽來一些岑雪明的案情根底,他嘴上沒個把門,什麼都敢說,少爺聽了,對老爺您起了疑心,所以……”
章鶴書的臉色沉下來。
這個封原,簡直跟他主子一樣愚蠢。《四景圖》被盜了就盜了,關鍵是怎麼應對,這個時候去試探小昭王,他是擔心小昭王知道得不夠多嗎?
恐怕眼下連脂溪礦山的蹊跷也被小昭王看出來了。
章鶴書冷着臉沒吭聲,倒是張遠岫放下茶盞,說道:“看來先生還有家務事要處理,那忘塵就先行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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